男子看上去大概四十來歲,雖然坐在房間裏,但頭上卻依然帶著頂鴨舌帽,臉色蠟黃,上麵布滿了雜亂的胡須。最顯眼的,是左臉一直到下巴那一條長長的傷疤,像是一條蜈蚣一樣爬在他的臉上,顯得猙獰而可怖。他笑起來的時候,左側的嘴角由於傷疤的關係,並不是張得很大,與右側的嘴角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顯得詭異至極。毫無疑問,此人便是那個讓秋宇寢食難安的刀疤臉。
“放他們出去,可以,隻要你在我麵前跪著磕幾個響頭,我一定會考慮。”刀疤臉陰測測的笑著說道。
“可以,你先放人,放了以後,我立馬就磕頭。”秋宇冷冷說道:“磕幾個頭而已,又不會死人。”
“哈哈哈……看不出來,死到臨頭了你還嘴硬。”刀疤臉大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突然拿起那個手中的塑料盒子,看著秋宇惡狠狠的說道:“你少給我在這裝,明明心裏怕得要死,卻偏偏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老子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表裏不一的人。信不信老子一按這個,就把你炸成一堆爛肉,連你爹媽見到了都分不出來。”說完,又大笑了起來。
聽到這話,秋宇臉皮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說得沒錯,現在的他,心裏確實是充滿了恐懼,但是,他卻隻能強裝鎮定。
“那你呢,你還不是一樣成了一堆爛肉。”秋宇依然是冷冷的說道:“我死了以後,成為了烈士,有無數人為我收屍,為我流淚,為我送行,全家上下享受著我的榮譽,吃香的,喝辣的。每年的今天,會有人給我燒紙、上香、磕頭。而你呢,誰來幫你收屍,你的爛肉,隻會被人拿去喂狗,最終,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那他們兩個呢,他們兩個還不是一樣。”刀疤臉臉色通紅,氣急敗壞的說道。
“他們兩個,當然是跟我一樣了,雖然隻是小小年紀,但卻會被後人所敬仰。”秋宇目無表情的說道。
“你給老子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刀疤臉手中握著引爆器,不停的晃動,憤怒的咆哮道。
秋宇臉皮又跳了跳,很聽話的閉上了嘴巴。
“把你的衣服脫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刀疤臉才氣喘籲籲的吼道:“全部脫下來,扔到那個水桶裏。”
“怎麼?你還怕我身上帶了什麼東西不成?”秋宇說著,將衣服提了起來,露出了自己的腰部,又將所有衣服的口袋翻了出來,將放在口袋裏的香煙、打火機和手機放在了麵前的茶幾上。
“少廢話,讓你扔你就扔,要是不照做,我馬上就引爆。”刀疤臉惡狠狠的說道。
秋宇無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極不情願的當著他的麵,將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都扔進了水桶裏,變得一絲不掛。現在的鹿城,雖然還算不上太冷,但天氣也已經涼了不少,他卻渾然不覺。
“手機也扔進去,還有煙和打火機。”刀疤臉又下了命令。
秋宇沒有任何猶豫,又把這些東西全扔了進去。刀疤臉見此,微微滿意的點了點頭。
出發之前,楊家才就給他準備了一些小玩意,有竊聽器、微型攝像頭、還有一把很小的七七式手槍。不過,這些東西,秋宇經過一番斟酌之後,什麼也沒帶。從之前刀疤臉作案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對警察的所有事情,幾乎都是了如指掌,這些東西一旦帶進去,極有可能不但派不上用場,還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現在看來,秋宇的做法是對的。
“我可沒帶換洗的衣服,難不成,咱們就這樣赤身裸體的在這聊天?”秋宇居然笑了笑,又道:“難道,你的取向不太正常?”
“放你媽的狗屁,老子對男人沒興趣,特別是你這種男人。”刀疤臉一臉惱怒的說道:“臥室裏有你穿的衣服,進去穿好了再出來,免得我看著惡心。”
秋宇聞言,隻能無奈的朝臥室裏走去。其實,從進來那一刻開始,當他看到刀疤臉一直放在身邊的那個引爆器,便隻有一個念頭:想方設法把那個引爆器搶過來毀掉。屋子裏飄散的氣味,也讓他馬上就能確認,那個紙箱子裏的東西,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硝銨炸藥,而不是什麼拿來唬人的東西。
在中國這個對熱兵器管控最嚴的國家,硝銨炸藥作為工業上使用最多最廣的炸藥,要找到一些也不是說沒有可能,但要想找到TNT之類的烈性炸藥,簡直就是難比登天的事。箱子裏麵的炸藥是硝銨類的,也在秋宇的預料之中,不過,並不是說這就可以放鬆警惕。硝銨炸藥的威力,雖然遠遠及不上TNT、硝化甘油之類的烈性炸藥,但威力絕對不容小覷。現場這一箱子,保守估計最少有十五公斤左右,而他們離得這麼近,別說十五公斤,一兩公斤的量,就足以讓他們成為肉醬。要是十五公斤全部引爆,秋宇估計,這整幢樓都能徹底成為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