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具屍體,我們以發現的先後順便,把他編為一至六號。”秋宇一邊翻著筆記本,一邊說道:“一號屍體,也就是最先發現的那一具,經過DNA比對鑒定,證實死者名叫徐曉雲。”
“徐曉雲?”聽到這個名字,吳偉極其驚訝,“這不是一個多月前,參與襲擊你們,最終殺死了張大鵬的其中一人嗎?”他頓了頓,又一臉凝重的說道:“怪不得,通緝了這麼長時間,卻沒有得到哪怕一絲絲的線索和消息,原來是早已經死了。”
“沒錯,他和另外兩人在當時襲擊了我們之後便消失了,沒想到,卻是被人殺死了以後,埋在了這裏。”想起張大鵬的死,秋宇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怒意,他頓了頓,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又緩緩說道:“屍體當時發現的時候,呈仰臥狀,身上衣著完好,雙手雙腳被繩索捆綁,雙手手腕捆在一起,雙腳腳踝也捆在一起,隨身衣物內沒有任何的物品。”
“屍體全身有多處鈍器創,從創口形狀來看,共有三種工具造成這些損傷。第一種,是由細棍棒打擊造成,主要分布在身體正麵的頭部及雙手。這種創傷並不算太多,又零散而雜亂,我們推斷,這是在搏鬥之中形成的。”秋宇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恨意,緩緩說道:“我們被襲擊的當晚,有兩個人從背後給了大鵬致命的一擊,之後,我用一直帶在身邊防身的伸縮警棍與這兩人進行了搏鬥。我清楚的記得,曾經給那兩個人身上也造成過不小的傷害,我身上的那些傷,也就是在搏鬥的時候被這兩個人造成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具屍體身上的第一種傷,是被我用警棍打擊以後形成的。”
“這種傷是不是致命傷?”楊家才陰沉著臉,淡淡問道。
“屍體埋在了泥土裏,已經極其的腐敗,給認定死因造成了不小的難度。這個問題,我和幾位法醫討論了幾次,得出的結論是,無法確定。”秋宇淡淡說道。
“既然這樣,那另外兩種傷又是什麼?”楊家才皺了皺眉,又問道。
“第二種,同樣也是鈍器打擊造成,隻出現在死者的頭部和麵部,而且主要是集中在左側和正麵。由於打擊的力量很大,又是多次打擊,這才導致了屍體麵部的多個器官受到嚴重的損害,整個鼻子粉碎性骨折,幾乎完全的凹陷進了臉內,眼珠全被拍碎,牙齒也大量的斷裂和脫落。”
“創口的形態,多呈星芒狀,也就是說,致傷工具,是一種有平麵的鈍器,比如說:磚塊之類的東西。但是,我們還發現了極其少量的長條形創口,這種創口的形狀,乍一看很像是銳器的砍切創。但實際上,依然是由鈍器砍切形成的,隻不過,這種鈍器很細很窄。我們經過多次討論,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造成這兩種創傷的工具,實際上就是一種,最常見的一種。”
“之前你說過工廠內的鏟子上有陳舊血跡和腐敗肌肉組織,是不是說,應該就是這把鏟子形成的?”楊家才又問道。
“沒錯,事實應該就是這樣。”秋宇緩緩說道:“那些星芒狀的創口,用鏟子的鏟口平麵直接擊打就能形成,而長條形的創口,用鏟口的側沿打擊就能形成。這兩種創口,特別是星芒狀的創口,非常的密集,又大量的集中在頭部和麵部的左側,並不零散。這就說明,是在死者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時候,被人用鏟子暴力毆打,而不是在與人搏鬥的時候形成。而死者雙手雙腳又被繩索捆綁了起來,由此,我們認為,死者是被嫌疑人捆綁起來以後,才被嫌疑人用鏟子對其頭部反複的擊打。捆綁在前,擊打在後,而不是擊打在前,捆綁在後。”
“照你這麼說,死者在被人用鏟子擊打之前,其實還沒有死亡,真正造成他死亡的,是被捆綁以後用鏟子擊打形成的損傷。”楊家才認真的說道。
“這個也不一定。也許,捆綁之前的損傷就足以致命,隻是還需要有個過程,死亡可能要緩慢一些,而捆綁之後用鏟子擊打的損傷隻不過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而已。”
“你這種說法,我完全無法讚同。”楊家才很是嚴肅的說道:“之前的棍棒損傷,應該僅僅隻是對其造成了損傷,頂多讓其昏迷而已,真正讓他死亡的,絕對是之後用鏟子的暴力毆打。”他頓了頓,又道:“我個人認為,死者徐曉雲,完全是在被捆綁之後,失去了抵抗能力,又被人用鏟子暴力毆打致死的,各位有持不同意見的麼?”說完之後,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用不可置疑的眼神在眾人臉上不停的掃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