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整個鄴城軍營都炸開了鍋,他們在各個地方發現了一些同僚的屍首,都無一例外被割開了咽喉,恐怖的傷口加上詭異的死因,讓商軍上下頓時議論紛紛。
大部分都是參與過屠殺難民的士兵們,還有一些沒參與過的,都是因為被這些士兵透露了情節才被楊曠下令清理掉的,這樣就是為了堵住人們的嘴巴,讓他們以為是違背誓言的代價,為此楊曠才不會心軟。
這樣的突發事件,高層給出的解釋就是被人夜襲過,那麼夜襲的一方肯定就是唐軍了,順便也把那些難民的死也推脫到了唐軍的頭上,何樂而不為呢。
楊曠知道外麵會有短暫的喧嘩,所以也正常的在帥帳中充耳不聞,直到聶辰席主動過來求見。
楊曠答應了讓他進來,對方一來便說道:“大將軍,昨天的難民和昨夜死去的士兵,是不是......”
“是本將所為沒錯。”楊曠利索的承認了下來,他沒必要跟這個人藏著掖著,“如果你來就是為了確定這件事情,那麼本將可對你失望的很。”
聶辰席當然不會僅僅因為此事而來,他馬上低頭道:“末將的目的中確實有一個是為了確認,還有別的事情要請教大將軍。”
“是嗎?那麼就長話短說吧,本將還有別的事情。”楊曠似乎有些不樂意在這這個時候談論有關戰事的問題。
而聶辰席意外的違背道:“恕末將鬥膽,希望大將軍慢慢的聽完末將所說。此事不可長話短說,唯有慢慢講解。”
楊曠倒是開始好奇是什麼事情讓對方弄得這麼神秘和緊張,於是同意道:“行,那就說吧。”
“大將軍可知唐軍那邊是什麼動作?”聶辰席張口就問到關於龔起那邊的動向。
楊曠眯著眼睛良久才說道:“據本將的人彙報,應該是體麵的埋葬了那些難民,還特意在他們軍隊中貶低本將的名譽,用來提高他們的士氣。”
聶辰席知道了他想知道的,這種事情隻有問楊曠才能知道,於是繼續道:“那就對我軍有些不好了,唐軍的士氣開始恢複了。”
“他們不是從很早之前都在恢複了嗎?”
“不,這次不一樣,他們的士氣早已幾乎恢複,但總是差一個名分讓士兵們激動,這些難民的屍體正好就可以成為唐軍士氣恢複完畢的關鍵。”
“什麼?!”楊曠激動的站了起來,這一點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雖然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但等於是給了龔起一個機會,總覺得令他不舒服。
聶辰席趕緊勸道:“大將軍息怒,依末將之見,並不是大將軍的責任,從難民到達鄴城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我們會有損失。”
這樣的說法根本沒能讓楊曠舒服多少,他多少是知道隻要給了龔起機會,那麼他們就要麵臨危險了,好不容易平靜的拖延了一年多的時間。
楊曠摸向下巴的時候竟然覺得有些紮手,沒想到這段時間沒有清理胡須,居然還是生了出來,他勞心的事情很多,忙到連清理胡須的時間都沒有了。
於是他繼續道:“那麼你是怎麼考慮的?不會就放任唐軍這樣的士氣高漲吧?”
“那末將鬥膽反問大將軍一句,按照以往的情況,大將軍是否會派野火的人去割走幾個唐軍將領的腦袋,來安撫軍心?”
“你好大的膽子!”楊曠頓時有些火氣。
“大將軍恕罪!末將不得不這麼說!”聶辰席害怕的跪了下來,直接把拐杖甩在了一邊,“末將不是為了頂撞大將軍,實在是希望大將軍不能再用這個辦法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末將雖然不了解大將軍,卻知道大將軍有可能會動心思,所以末將必須阻止。”
楊曠稍微平複了一下,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說,若是本將還是像以前那樣的做法,不會再起到作用。”
“大將軍明白末將的意思了。”聶辰席沒有回答,卻已經給出了答案。楊曠陷入了沉思當中,他沒有辦法不借助野火的人來對唐軍造成騷擾,聶辰席說的不假,這種招數用的多了,龔起不可能總是栽在上麵,哪怕他並不擅長。
聶辰席看到楊曠麵色凝重,便抬頭道:“大將軍若是還沒有良策的話,不如先聽聽末將的意見。”
“說。”楊曠越想越亂,直到再也不想繼續想下去了。
“末將認為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逸待勞。”聶辰席說道:“我們不知道唐軍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情,所以我們擔心,我們會亂了陣腳,我們可能會被逼的主動出擊,但是不要緊,唐軍也在提防,自從奇襲戰他們慘敗後,他們就沒有之前那樣天下無敵的氣勢了,這就是我們的優勢。”
“你如何知道他們不似以前那般的氣勢了?”
聶辰席頓了頓道:“因為末將上過戰場,從底層的小兵幹到了軍官還有統領,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一個常勝的部隊一旦經曆慘敗後,那種影響可不是小事。龔起就像是一個天賦異稟的初生牛犢,他之前沒打過敗仗,所以他敢用更加新鮮的戰法戰鬥,這種勢頭被打斷後,就會陷入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