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著火了,不知道是多久了,似乎是三年了,洛陽都沒有發生過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還是失火這樣的情況,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可以記載進史書的那種嚴重了。
城內的百姓們倒是沒有遭殃,他們壓根就沒在火災區域內,真正受到火災侵擾的是士族那片區域,這會子士族正在糾集人手滅火呢,要是被大火蔓延進了府邸,他們可是要損失太多的資產了,對於此刻無權的士族來說,錢財比什麼都重要。
而這一切的起因,自然是斷念教的反擊,他們率先潛入了洛陽城,在士族集中的地方放了一把火,他們並沒有急著殺進去,像是用這把火點燃了一個信號。
巡防營在城中瘋狂的遊走追查火勢的起源,甚至守兵也進城開始戒嚴,一把火已經讓整個洛陽開始緊張起來。士族們的驚慌,士兵們的手忙腳亂,一切都是敵人喜聞樂見的。
楊曠看著遠處的大火,臉色凝重的說道:“你們崔府算是走運了,竟然沒有被敵人盯上,本來朕還以為率先受到襲擊的會是這裏,看來是想錯了啊。”
“看來是讓陛下失望了啊。”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崔府,而回應楊曠的正是退居幕後的崔文,“斷念教行事詭異,他們不會暴露自己的意圖,他們此次反擊隻為了破壞,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般,為了爭一個麵子前來報複。”
“那麼你覺得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臣不知,但臣卻知道至關重要的一點,他們會窮盡一切手段來擾亂洛陽,讓我們東奔西跑,無法認清他們的方向,那麼臣倒是有個建議。”
楊曠瞥了他一眼道:“你都敢把唯一的兒子給派出去,當然是有把握,說起這洛陽的局,你們崔氏倒是比皇族更為熟悉,說吧,你到底有什麼建議?”
崔文低頭道:“臣知道陛下放出了那些人,自然也明白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臣以為,此刻的洛陽雖然危險,但是根本不足為慮,斷念教如此深入我大商,絕不會是做生死之搏,就如臣方才所說,他們不過是為了報複,既然如此,我們便以逸待勞,與其到處去追擊阻止,還不如直接安排好各個地點隨時準備迎擊這些敵人。”
“所以你便派出了你的兒子已經布置好了一個埋伏點咯?”楊曠很快就明白了,笑道:“你的反應還是那麼快,以前做敵人的時候,總感覺你不夠快,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迅速,朕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崔文謙遜道:“陛下過獎了,臣自始至終都是如此,眼下臣隻想著為了大商貢獻一份力量,此刻洛陽遭難,臣作為洛陽的一份子,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說的不錯,你變了很多。”楊曠還記得曾經的崔文是那麼的死板,即便本事也很厲害,但終究是不如現在的崔文那般的明亮和迅速,他要的就是這樣的臣子,“你對朕放出那些人,有什麼看法?你盡管說說吧。”
對於這種敏感的話題,崔文自然是不想回答,便推辭道:“陛下何故問此種問題,還是先放眼與斷念教的襲擊吧。”
“不必。”楊曠堅持道:“你不會不知道朕已經布下了局,若是沒有勝算,朕會讓天師離開嗎?斷念教當然會失敗,而朕現在問你的不是斷念教,而是你的看法。”
崔文知道他是躲不過這個問題了,隻有硬著頭皮回答,他周慮的想了想,才回答道:“陛下自有聖斷,臣不敢隨意評價,若陛下真要臣回答的話,臣隻能說,這個辦法有些冒險了些,畢竟他們還是戴罪之身。”
楊曠輕笑道:“繼續,不要停,接著說。”
“陛下啟用戴罪之徒並非是第一次,而是屢次如此,臣明白陛下用人之心,可長此以往,被別人抓住了話柄,謠言四起可不是好事,臣希望陛下處理完後仍然要看住他們。”崔文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朕明白你的顧慮,他們是罪人,他們犯過錯,這是毋庸置疑也是不可改變的,但是朕用他們,絕非是私情,而是大局,或許你會在在意此事的後果,但時間容不得我們思考顧慮,我們隻能抓緊每時每刻,斷念教的反擊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速度很快,他們同樣也沒有計劃的時間,這個世上拚的就是準備,但真要廝殺起來,誰還會給你充足的時間去部署,若要分勝負,就要看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完成比對方更好的準備,這樣才能無往而不利,如此才能獲勝。”
聽完楊曠的這番話,崔文沉默了很久,他越發的感覺這個陛下與先帝的不同,似乎正如老太傅所說,這個小子是最令人反感的,可同樣卻也是最適合帝位。人們往往向往以為仁德公正的君王,那樣的君王能帶給臣子安全感,能帶給百姓很好的環境,可卻做不到在亂世爭霸。而楊曠這樣的帝王,雖然陰沉的令人可怕,城府手段皆是狠辣,很讓人喜歡不起來,可卻能讓一個國家起死回生,這樣的能力,可不是仁君能夠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