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汜水之城(1 / 2)

第一章:汜水之城

一連三日的市集,使小鎮上的人忙活起來。一大早,來來往往,吆喝叫賣聲夾雜在陣陣歡聲笑語中,絢麗的朝陽輕拂在每個人的身上,讓布衣荊釵的老百姓也隨之發清發亮,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無一不在展示著安樂富足的喜悅。

“姑娘,我們到了。”一輛青布珠簾馬車停在街市口,車夫看著這喧鬧,咧嘴吆喝了一聲。

卷簾從兩邊拉起,兩個少年從車裏鑽了出來,齊聲向車夫道:“爹。”

卷簾再次拉起,一個年輕姑娘從車廂內探出身,虛步一踏,輕輕落地。

“姑娘,這兩個孩子給你添麻煩了,真對不住啊。”車夫摸摸小兒子的頭,滿眼笑意地說道。

“楊叔,哪裏有什麼對不住,這一路多虧了溢兒和澈兒陪我嬉鬧,不然我可無聊死了。”女子一身淺綠,精致木簪端垂著一顆指大的玉珠,陽光映來,耀人雙目。長發及腰,清新脫俗,一顰一笑,眉眼間透著一股靈氣,語笑嫣然,引得不少路人駐足。

車夫將馬車托予市口的廄夫,一行人向集市中走去。

“呦,爾雅姑娘,您來啦。”四人至米鋪前,掌櫃忙上前相迎,臉上樂出了花,“小三子,去把那上好的鐵觀音沏了。”

“不用了,趙掌櫃,我的東西準備好沒有。”她微笑著擺擺手。

“我辦事,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五十鬥米,一分不差地都給您裝好備著了,姑娘要驗一下不?”

“那到不必了,這是米金。”爾雅不溫不慍的遞過去一袋銀子。

“哎,好嘞!”趙掌櫃接過錢,用手掂了掂,這感覺,真踏實!自四年前這位姑娘出現,每月都會帶來一筆大買賣,高出市價三成的錢購買店裏上好的精米,讓本來不大景氣的米鋪活泛起來。

“楊叔,你把米運回去,我帶溢兒和小澈再逛逛。”父子告了別,爾雅帶著楊溢楊澈兩兄弟朝向前方熱鬧之處,趙掌櫃笑眯眯一直目送三人消失在人海中。

“爾雅姐姐,我們要去哪?”楊澈眨著清澈黑亮的眼睛望向她。楊澈楊溢,自小沒了母親。如今的楊澈已十四歲,缺失的母愛並沒有帶走屬於他的無邪與快樂。楊溢年長兩歲,已然懂得挑起肩上的擔子,孝敬父親,教導弟弟。隻是,平日寡言,少了孩子該有的朝氣。爾雅一直對這對兄弟照顧有加,兄弟倆也把爾雅當長姐一般。

“去給你們量新衣服去,一年了,你們都高了,衣服也舊了。”說著愛憐的拽拽楊溢的袖口,那裏新加了一截,針線歪歪扭扭的。

爾雅帶著楊家兩兄弟來到估衣鋪,量了新衣,又到布莊訂購了二十匹粗布。日近正午,帶兩兄弟在市集裏吃了碗餛飩,才駕了馬車回去。

稷下高台上,金戈迎風而立,堅挺的身形像一柄巨劍,鎮守著這個地方。這個讓多年漂泊江湖的劍客找到了歸屬感覺的地方。汜水河的風吹得舒服。短短數年,汜水這個小城已初具規模,街像街,路像路,中央還仿照宮殿建了座行宮,不過幾十戶人家,居然修起了簡易的城牆。爾雅那小姑娘倒真能幹,從每戶人家的農商分工,到規劃汜水城的工程建設,都打理得有條不紊。

“我已經命人把買回來的糧食分了下去,也讓林嫂趕工做好衣物,這次出去采辦,把銀子都花光了。”爾雅翻著手中筆錄,那裏詳細地記錄著汜水城的出入與規劃。

“果然,女孩子逛起街來是最可怕的。”不理這從何處傳來的聲音,爾雅自顧說道:“汜水城多是些流落的老弱婦孺,耕種不足以自給,今年又新增了一十七口,其中八個老人,三個婦人,五個孩童,隻有一個青壯。馬上要入秋了,保障她們的衣食都需要銀子,所以……蟬兒,又要辛苦你了!”

一個黑影斜倚在柱子上,聞言長歎了一口氣道:“唉~我一個良家少爺,卻被你們逼成了賊。”言語中雖飽含無奈,卻更多是戲謔的語氣。

“你這是劫富濟貧,乃高義之舉,怎麼會是賊?是梁上君子!”金戈也打趣道,還特地在“君子”二字上挑點了一下。

爾雅翻著手中的筆錄,似乎沒聽到二人說話,口中喃喃道:“建成更多的房屋和更堅固的城牆。”金戈屏住了呼吸。柱子後麵的黑影不知什麼時候竟毫無聲息地靠在了柱側,慵懶地靠著,燭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好長。借助微弱的光,可以看出他一襲黑衣包裹俊美幹淨的臉上勾起了一絲狡黠的笑意,似乎是對金戈要接受的工作很是竊喜。

爾雅沉思著,良久才開口道:“這個,如果蟬兒收獲得多,倒是可以多花點錢雇工匠。”殿內二人臉色數變,爾雅繼續說道:“蟬兒要經常外出,城中力量實是薄弱。金戈大哥,你可從城中挑出有資質的孩子進行訓練,傳授武功。據說東南的密林中常有山賊出沒,得讓大家有自保之力。”

金戈應了一聲,其實這幾年,除了秦望川這個嫡傳弟子,城中的不少孩子也常向金戈討教武學,已有幾個孩子頗通劍術,隻是缺乏實戰經驗,若能曆練一番,亦可作護城之用。爾雅滿意地合上筆錄:“好了,今日就到這兒吧。”卻早已不見了高蟬的身影,連燭光都未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