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藏鋒劍主
陰寒的地牢,仿佛是為水汜和量身定做的戰場一般,在這裏,他頻頻施咒,卻未見大損。衛疆在一旁也見識了諸多陰脈咒術的神通,操神馭鬼,控心攝魂,九層地牢約破了兩個時辰才行出來。隻是愈近地麵,衛疆明顯感覺到水汜和施咒愈加吃力了些,待從第一層上至莫家的一間秘室,水汜和已頗具倦色。
“大人,要不要休息一會?”衛疆見他麵色蒼白,關切道。
“不必,我下手很輕,那些被操控的人不久便會醒來,到時必定會引發地麵警報,再要出去就難了。”水汜和一擺手,示意他去開門。
衛疆行至門下,探聽了下確認周圍無人,才小心地打開。水汜和行至門口,見外麵竟下起了瓢潑大雨,輕聲叫道:“阿疆,下雨了呢。”
衛疆頓了一下,確認他叫得是自己,見他望得出神,隻道他是怕雨,回道:“是啊,下得很大,我去看看有沒有傘。”
“不必。”水汜和大步跨出門外,衛疆大驚,卻見他衝至雨中,大聲歡笑,絲毫不怕把敵人引來。
見著衛疆緊張神色,水汜和笑問道:“阿疆,你忘了我叫什麼名字了?”
水汜和!爾雅曾交待過,若他受傷,可將他置於水中,便可自行療養。巳為蛇相,水巳,水就是他的力量,遇江為蛟,入海化龍。能在敵營中如此放肆,衛疆衝他擠出一個笑臉。心中苦道:若是沒了這場大雨,他是不是還是那副病疲模樣?
莫府,在一片雨聲中沉寂下來,黑衣護衛橫七豎八地倒在雨中,各自沉睡,任由風吹雨淋,也難以喚醒,仿佛墜入了一個無比深遠的夢境。
客棧中,水汜和裏著棉被,打著噴嚏,他剛泡了個熱水澡,地牢濕寒又淋了雨,雖可助他行功,但他的身子可承受不了這些外邪,還是染上了風寒。
衛疆端來一碗藥湯,小心道:“大人,藥熬好了,小心燙。”
水汜和接過湯藥,聞了一下,囔著鼻子道:“有薑,我喝不得!”
幹薑性味辛熱,爾雅也吩咐過水汜和尤碰不得薑,直呼大意,道:“我去取了幹薑,再熬一副。”
“不用了,阿疆,你歇一會吧。”水汜和叫回衛疆。笑道:“我許久沒這麼爽過了!”
“爽?”衛疆擰著眉道:“都病成這樣了還爽?”
“誰讓莫府的人不老實,本汜好歹也是個城主,若不是顧及墨家臉麵,殺了他們才算痛快。”
“對了,大人從莫天根那得到了什麼消息?”衛疆開口問道。
水汜和搖搖頭,鄙夷道:“這小輩太嬌生慣養了,除了知曉白棠本名唐白,那黑衣少年名喚唐玄,姐弟二人受命在此外,其他一無所知。”
“還有他墨家的身份。”水汜和又補上一句。
衛疆見經此一事,水汜和談笑間率性自然,而不再孤傲冷漠,顯然已把自己當作信任的人。若再瞞著他,隻怕……
“大人,衛絕大人一直想拜訪您。”衛疆低下頭說道。他心下惶恐,雖已服侍水汜和多日,此人雖心性如水,靜則無波,動亦可狂瀾,因此這一問,他卻是忐忑不安。
“我還沒謝他指路之恩,那就見一見吧。”水汜和輕聲笑道。
衛疆聞言,心中一塊巨石落地,長躬一禮道:“多謝大人。”
“告訴他,我要約在摘星樓!”
衛疆大驚,道了聲“是”,便轉身退下。
衛疆行事謹慎,又得體周全,雖同山賊一起入城,但諸多表現,絕非一個淪落至山賊之人可為。這一點,金戈琳琅二人早已秘言,隻是水汜和性子高傲狂妄,對無關緊要之人絕不會上半分心思,是以之前不論衛疆身份為何,他都不曾以攝魂術探索。此番衛疆為救他挺身而出,他心中大為感激,也已把他視作朋友,隻是這樣一來,水汜和心中倒計較起來。
那日稷下宮後花池旁,金戈退去,水汜和問衛疆對他是否也有二心。衛疆當時的回答是:“願為大人赴湯蹈火!”此番也不負他當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