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滅族。
不是仇殺。
不是意外。
不是內鬥。
原因不明的滅族。
同年,無名無姓的舞姬於兩個月後展露人前。行過霧曲國幾乎所有城鎮,卻唯獨不到葉鎮。
葉鎮曾興盛曆史的舞蹈被生生掐斷。再無名聲。
大概四個月前救下她後,問起稱呼。
名蕪姬。
姓,
戚。
戚蕪姬。
十年前的戚家。
沒有這個人。
這個女人。
沒心沒肺。
他看出她本性不是妖嬈無情,卻看不出是什麼。
於是,他放了她。
也是為了看看,為了在這個世界存活,她會不會展露真性。
不過貌似……
“主子,穎小姐來了。”
穎兒?
男子挑了挑眉,卻絲毫不影響他淡漠脫俗的氣質。
“二哥,我一路聽到下人在談什麼蕪姑娘,那是誰啊?”人未至聲先聞。那是一個充滿活力的音色,帶著少女青澀的軟糯悅耳。
男子看到心心念念的妹妹充滿活力的樣子,眉角掩了寵溺,不自覺柔和些許,“你來這裏做什麼?”
聽著那沒有一點關心意味的話語,少女麵上鼓起兩個像腫包一樣的圓:“你妹妹我關心你,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你都不關心一下的嗎!”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他笑意加濃,寵溺加深,“那穎兒你需要什麼關心呢?”
少女眨了眨大眼,興奮的撲到男子身上:“二哥二哥,你告訴我蕪姑娘是誰唄!會是嫂嫂嗎?”
少女聲音清澈,如細泉叮咚。
少女眸光明亮,若星辰閃爍。
少女……
是他的妹妹,是他發誓要一輩子照顧保護的人。
“不,隻是二哥手下的一個舞姬罷了。”男子聲音清冷,掩不了對少女的溫柔。
“欸?是嗎?”少女語氣失望,喪氣的放下了抱住男子的手。她真的很想要啊,一個嫂嫂。
對了!“那個蕪姑娘在哪兒啊?”某少女再度眨著星星眼,興奮的問著自家二哥。
“被我扔了。”男子音淡如水。
啊?
什麼?
少女看著男子的眼神,
像在看鬼。
二哥,
你在開玩笑?
三日後。
葉鎮戚家遺址。
這本是一處風水寶地,但十年前那場詭異的滅族之災,給這塊地冠上了不祥之名,再無人敢收。
月未落,日未起。
一個女子站在那被圈之地三米外,任晨風吹拂青絲三千。皙白麵上笑意淺淺。
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亦如是。
每一次看到這個地方,都能夠看到。
那個女孩,在一片死屍中,目光空洞,神色蒼茫,忘記從小培養的禮教大喊大叫。淚水布滿麵孔,無數次摔倒,無數次爬起,全身上下都沾染汙漬。即便如此,依舊喊著,念著,向天,向地,向世人,不斷的祈求,不斷的……
那個女孩啊,在向世界求救。但,連她親人都再不肯回應她,遑論世界。誰會救她呢?一個肮髒,卑賤的女娃……
戚蕪姬,十年前的戚家自然沒有這個人。那蕪姬二字,不過是取了舞姬的諧音罷了,至於為什麼是蕪,而不是其他字。
日光微現,女子眯起妖嬈鳳眸,撐起一把淺綠色的油紙傘,在微茫的晨色中,步伐款款,遠離了那不祥之地。
為什麼要取蕪?
僅僅隻是,
荒蕪之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