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腳下茫茫如滾滾波濤的樹林,感受著身旁激蕩凜冽的山風,王達通的腦袋混沉的利害。
那天,他聽到了馬力戒打來報平安的電話,隨即便跟著崔凡克到了洛清芝的病房,在一幫醫生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取出了埋藏在她牙齒內一粒小巧地裝置,然後老老實實的坐進了這個蛋形的囚籠,被人投進了大海。
看著身旁擺著的那具殘破的蛋形囚籠,回想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的林林總總,王達通搖頭苦笑。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被崔凡克投進茫茫大海的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座險峰之上。
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崔凡克,不知道你活得好不好,希望你再見到我不會那麼吃驚吧?
“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如果,我出來看不到你,我會很失望的。”“放心吧,我會好好地活著,絕不會讓你失望。隻是,你還能出來麼?”自己說得慷慨激昂,崔凡克說得也是一樣灑脫,想起那天臨入海之前和崔凡克的對話,王達通輕輕的笑了。死人妖,我出來了,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如約活著呢?
從囚籠裏摸出了那把自己親手打造的長刀,借著灼灼的日光,長刀上反射著粼粼的波光,仿佛也為能一朝出困而欣喜不已。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一百年。小家夥們,讓我看看你們能帶給我什麼驚喜。”王達通輕輕彈了彈長刀刀背,叮的一聲輕響,聲音清脆悠揚。
高峻陡峭的山峰並不能擋住王達通的腳步,借著一塊塊略微凸起的石塊、或凹陷斷裂地石罅隙,他的身體如落雁般輕盈。短短的三刻時光,他已從高山之巔落入了莽莽叢林。
這是一片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原始森林,寬大的樹葉密密匝匝地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篩子,肆虐的陽光被割得支離破碎,落在地上變成了一片片斑駁的光點。
王達通可以肯定,在他的記憶裏麵,這個世界早已沒了如此繁茂的森林,人類如最最可怕的洪水猛獸,貪婪地吞噬了一切可以被吞噬的物質資源。
不過,此時的他,無心思索這片茂密的森林從何而來,現在他隻有一個念頭,回到已知的世界。
這個凶惡煞星地到來,讓盤踞在樹林中的霸主們吃盡了苦頭,每一個妄圖把侵略到自己領地的家夥變成午餐的野獸,無一例外的成了王達通腹中的美食,最後化成了滋潤森林的養料。
不知過了多少天,王達通終於走出了這片叢林,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豁然開朗,即便心智堅如鐵石的王達通也不由得潸然落淚。
森林的外麵有一條砂石土路,這是一條應該多年沒有整修過的土路,粗礪砂石鋪成的道路兩側長滿了齊腰高的雜草。
怎麼會這樣?還沒從欣喜中回味過來的王達通再次皺起了眉頭,他本來不想去想這些問題,但這一切都太過詭異,原本應被永久囚禁的自己突然出現在高山之上,而高山之下有一片本來早就泯滅在曆史塵埃中的原始森利。森利之外,居然是這麼一條原始粗鄙的砂石路。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麼?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一麵想著,一麵沿著這條土路前行。這個地方的破敗程度也出乎了王達通的意料之外,本來入過江之鯽般占據了整個世界的人類,整整三天,他一個也沒看到。如果不是王達通的體魄實在強悍,光是沒有補給地饑渴已經能讓他倒斃路上了。
直到三天之後,他才從遙遠的路旁看到了一個不大的村莊,嫋嫋的炊煙讓他再次感到莫名的欣喜。對於一個被封閉了許久的人來說,還能有什麼比見到自己的同類更讓他感到高興的呢?
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自己的行進腳步,用了一刻的時間,王達通終於進了這小小的村鎮。而小鎮的情景再次讓他吃驚不小,無論是那些低矮怪異的建築,還是匆匆而過的路人的著裝,都不再是他頭腦中所熟悉的那樣,除了依然是熟悉的黑發黑眸。而他那身合體入時的服裝,此刻和小鎮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大叔,請問現在是聯邦多少年?”拉住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銀發老者,王達通彬彬有禮地問道。而老者帶著一臉的驚詫,搖頭表示聽不明白他的話。怎麼連語言都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