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以後,石頭城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城主府的二公子李星雲休了結發妻子喬紅衫。
……
床榻之歡後。
“星雲,我們分開吧。”喬紅衫臥躺在床,燭光下將她臉上的潮紅映得更加動人。
李星雲一愣,不可置信地望向她,“你說什麼紅衫?”
喬紅衫移開了目光,她眼中似有不忍,可一開口的語氣卻依舊平靜。
“我是說,我們分開吧。”
李星雲喉結滾動,他看著喬紅衫,看了很久,方才出聲,“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喬紅衫更將目光移開了一些,“你終究不是我的良人。”
李星雲目光閃動,他望著喬紅衫,許久,“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喬紅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並不全是因為她。”
“對不起紅衫,我——”李星雲急於辯解,卻被喬紅衫揮手打斷。
“沒什麼的,”她搖了搖頭,輕輕一笑,“真的沒什麼的,我願意成全你去追求你愛的人,隻是千萬要好好待她,不管遇到了什麼也別放棄。”
“紅衫——”李星雲張了張口。
“就當是我求你最後一件事了。”喬紅衫垂下了眼眸。
李星雲終於點了點頭,他眉宇之間連日堆積的痛苦終於放鬆了下來,“謝謝你紅衫。”
喬紅衫起身,依舊是一身紅衣,燭火之下豔而不妖,美麗如昔。
她走到了窗邊,望向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月亮,怔了好久。
很輕很輕,很慢很慢,她的臉上綻放出一朵花來。
她的眼睛好像穿過了無盡的時間和空間,又回到了那個永遠難忘的時候。
那時有一個男人,他說他要帶她回家。
現在想來,我唯一愛錯的一個人就是你。
李泰潤。
很多年之後,石頭城裏已經蓋起一座尼姑庵。
這尼姑庵裏隻有兩個尼姑,她們很奇怪,青燈古佛卻以姐妹相稱。
有人說她們其實大有來頭,有人說她們一個姓左,一個姓喬。
但是不管怎樣,如今,她們隻是兩個修行的尼姑罷了。
“紅妝喜燭識卿相”
“青燈明月為君願”
這是尼姑庵的門口的對聯,沒人知道為什麼在佛門清淨之地會放著什麼“紅妝”、什麼“喜燭”,又是“卿”又是“君”的顯得不倫不類。
這家尼姑庵並沒有多少香火,甚至根本沒有人進來上香,所以倒也不失為真正的清靜之地。
尼姑庵落成的第二年,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到處瘋狂殺人的魔頭。
說是魔頭,卻也奇怪,因為那個男人生得一副慈悲相。
夜深人靜,男人走回了自己的大宅子。
燈火通明,好不氣派!
他走到一間屋子裏,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口中輕輕喚道:“紅衫,是我,我回來了。”
他的臉上泛著笑,笑容在一點一點擴大,終於在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時達到了最幸福的弧度。
“紅衫,躺了一天很累了吧?來,我背你到院子裏轉轉。”
他笑著走向床邊,輕輕背起那個人。
“扶好了,笨蛋。”他又輕輕邁開腳步,一步一步終於走出了房間。
外麵的月光又白又亮,隻有在這月光下,人才是幸福的。
“紅衫,我們以後就在這裏過一輩子,永遠都不分開了,你說好不好?”他笑著問,可身後那人卻遲遲沒有回聲。
月光慘白,映在紙人身上更加森然。
可男人依然在衝著它笑。
我曾以為理智是好事,但是它讓我失去了你。
從此以後,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