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怔了半響,她說他今晚沒有來過?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怎可能沒來過?要知道,有些慌言是無法自圓其說的。
“釉胭,你是不是氣糊塗了,還是......”
王釉胭輕輕合了下眼,冷著聲道:“他進過我的房間,不會立刻就離開,桌上有酒有菜,他忙到那麼晚,不會肚子不餓,所以......你做過的事他也會做。”
聽上去這是多麼無力的邏輯啊,宋煜似乎更確定她是被氣糊塗了,又在心裏將自己痛罵一頓,“就算王爺吃了菜喝了酒,也不一定就......你不會想將事情安在王爺身上吧,這太冒險了!”
“你不明白!”王釉胭提了下聲音,之後便無力的說道:“酒裏被我下了-藥,隻要喝了,哪怕隻有一杯也會喪失理智。”
宋煜的腦袋又炸了一次,藥......難怪她篤定王爺會來,原來是早有準備,如果今晚自己沒有出現,她也一定會等下去,那王爺看到她醉倒在桌邊不會無動於衷,那說不定今晚發生的一切就會屬於她和王爺,而自己不過是個不相幹的人罷了。
“對不起。”宋煜低著頭,道著歉,倍感憂愁,“是我打亂了你的安排,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你所說的都是你所想的,王爺不一定喝了酒,萬一......”
“沒有萬一!”王釉胭緊緊攥著被角,眼中泛著堅決的淚光,聲音更加冷厲,“璟彥哥哥最疼我,比我爹娘還要疼我,他不會棄我而去......你以為隻有你看到我喝醉才會擔心嗎!他也會!”
王釉胭突然的咆哮把宋煜驚住了,那張倔強的臉,那不肯認命的淚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自己在犯什麼傻啊,她是王爺的側妃,不管王爺有沒有寵幸過她,她都是王爺的女人,以為有了今晚之事就能改變不可能改變的關係嗎?
蠢!
“我知道了,那你......多保重。”宋煜擔憂的最後看了她一眼,默默轉身而去。
房間突然空蕩蕩了,隻不過離開了一個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為何會覺得空?眼淚此刻才掉下來,王釉胭一把將肚兜從身上扯下,羞怒,怨憤,決堤般湧出,枕頭濕了大片卻不自知。
兩個時辰後天亮了,王府裏一早就忙碌起來,陸安和杜鵑隨行,家裏的事交給李福代管。劉璟彥一晚沒睡幾個時辰,若不是還要趕一天的路,他必須打起精神來,這會兒還睡眼惺忪呢。
葉紫菡也起得早,這還是第一次在劉璟彥未起身時來到他的房間,作為妻子,服侍丈夫更衣本是分內事,但一年來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做。
不熟悉就顯得笨拙,劉璟彥幾次欲笑都忍了,氣得葉紫菡瞪了他好幾回,看得一旁的陸安和杜鵑都忍不住偷笑。
終於穿戴整齊,葉紫菡氣惱道:“我第一次做,不熟悉當然會出錯,你們也不用這樣吧!”
劉璟彥此時才露出笑意,忙解釋,“我不覺得什麼啊,不是很有耐心的等你弄好嗎,笑也是他們笑的,和我無關。”
“王爺確定沒在心裏笑?”葉紫菡一臉不信。
這一問,劉璟彥實在忍不下去了,笑了幾聲後又板著臉埋怨起來,“你看你,我本來不想笑的,你非招我!”
一個時辰後,劉璟彥入宮,隨行護衛的兵士已在宮門口整裝待發,一架由喜花裝飾起來的車輦,靜虞公主身著嫁衣,安靜的坐在其中,由兩名侍女近身伺候。前麵由士兵開路,四位喜娘隨車兩旁,後麵緊跟著一頂轎子,坐著靜虞公主的乳母,再後麵是陪嫁的一名宮人。
栗太妃站在第二道宮門的門口,看著女兒上了車輦,看著送親隊伍走出宮門,直到看不見了。身邊的朱子嶽一直握著外祖母的手,雖說與姨母就相處了幾日光景,但姨母的容貌與畫像中的母親極像,牽動了他小小的心思,也傷心的掉了淚。
“外祖母,姨母要嫁去很遠的地方,那還回來嗎?”朱子嶽抬著腦袋,天真的問。
栗太妃望著孫兒,歎道:“太遠了,怕是難啊。”
“那我們再也見不到姨母了?”朱子嶽說著,眼圈又紅了。
栗太妃將他摟在身側,剛剛止住的淚又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