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對何阿姆·達高斯塔的態度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憐惜代替了憤怒。居民們不再上馬膨斯監獄去喊叫著要處死囚犯了。相反,那些當初指責何阿姆·達高斯塔是蒂茹卡一案首犯的最激烈分子,現在卻到處言明罪犯不是何阿姆·達高斯塔,並且要求立刻釋放他。

這種轉變是可以理解的。

這主要是來自於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貝尼多和多雷斯進行決鬥,搜尋多雷斯的屍體,這屍體又出人意料地浮出水麵,又找到了文件,但是文件又無法讀懂,這就說明(或者說人們希望它能說明)這是證明何阿姆·達高斯塔無罪的物證,因為它是出自真正的罪犯之手。才使得人們對此案件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是非來了個大轉彎。48小時以來,我們所希望、所急切要求的事,現在變成大家擔心害怕的事了。現在是不希望裏約熱內盧發的執行命令的到來。但是肯定地說,時間隻有那麼三四天,部長就會對死刑作出“維持原判”的裁決。如果密碼文件的秘密不能在三天之內奇跡般地被猜出來,使之真相大白,蒂茹卡的死刑犯,也就是說何阿姆·達高斯塔的死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賈裏蓋茨法官卻要扭轉乾坤,為此,他拒絕與任何人見麵,一個人呆在屋裏努力工作。

假如這件事真正源於罪犯之手,跟案件有關話,那麼像arrayal(押送隊)、diarnants(鑽石)、Tijuco(蒂茹卡)、Dacosta(達高斯塔)這樣一些詞就不可能不出現在上麵。用這些詞對照相應的密碼文寫下來,就可以找出那個密碼數目。可是它沒有一個地方是隔開的!整個兒就是一個詞!一個由276個字母組成的詞!唉!這個人該挨276次罵!這個把他的體係不可原諒地複雜化了的無賴漢!”

賈裏蓋茨法官狠狠地罵著,還泄氣地在文件上捶了一拳。

既然在全篇文件裏找不出一個詞來,那麼在開頭、結尾如何呢?也許這是一個不能忽視的機會。

賈裏蓋茨法官按照這條思路,連續地試驗文件每段的開頭或結尾的那些字母,看看有沒有字母能組成最關鍵、最重要的詞,即肯定會在某個地方出現Dacosta這個詞。”

查找的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用同樣的方法對arrayal和Tijuco兩個詞進行試驗,其結構也不符合密碼的字母組。

屋子裏的賈裏蓋茨法官屢試無效以後,心煩起來,無奈之下站起身,在工作室內踱著方步,走到窗前透透氣。他發出一聲吼叫,把一棵洋槐樹上嘰嘰喳喳鳴叫的一群蜂鳥都嚇跑了。然後,他用冷水衝了衝頭,清醒清醒。

“從別的方麵再試試。既然不能從這些混亂的字母排列中把密碼數目推算出來,那就看看這份文件的作者到底選用的是什麼樣的數目字。首先,試試表示年份的四位數。也許,罪犯會選擇何阿姆·達高斯塔的出生日,他讓這個無辜的人代他受刑,哪怕是為了不忘記對他來說是如此重要的數目字,也許會這樣做的。何阿姆·達高斯塔出生於1804年,就用1804當作密碼數目來試試,看會得出什麼結果。”

結果仍然是令人失望的。

“怎麼還不行!”賈裏蓋茨法官大叫著,“咱們試試另一個數目字!”

結果,他又想到,那用案發那一年的年份再試試,那是在1826年,用1826來試試。

跟前一個數目字一樣,同樣是一係列毫無意義的字母。

“讓這份文件和炮製這份文件的人見鬼去吧!”賈裏蓋茨法官把紙一扔,大聲罵著,那張紙一下子飄到了房間的另一頭。

氣急敗壞過後,法官不肯就此罷休,又走過去拾起文件,用所能想到的各種可能性又嚐試了一遍,他把代表何阿姆·達高斯塔年齡的數目字、他被捕的日子、宣判的日子、執刑的日子等等,甚至直到蒂菇卡謀殺案中被殺害的人數,所有這些數目字都無一例外地推算了一遍。

沒用,一點用都沒有!

賈裏蓋茨法官處在崩潰的邊緣了,簡直讓人替他的神經擔心。他心神困乏,不折不撓就像跟一個勁敵在打一場肉搏戰!他突然感歎道:

“碰碰運氣吧!但願老天幫幫我的忙。既然靠推理無能為力!”

想到此,法官走到門口,打開門叫道:“博博!”

博博是一個獲得自由的黑奴,他是賈裏蓋茨法官寵愛的仆人。

“主人,您有事嗎?”博博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問道,法官冒火的眼睛使得他直發抖。

“博博,”賈裏蓋茨法官說,“你注意我就要向你提出的問題,甚至要不假思索地回答,否則我……”

博博手足無措,茫然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