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疑案重重風波起(二)(2 / 2)

“可有虛言?若是你今日作假的話,當心來日遭天打雷劈?”

大福心頭暗道反正是死,總好過今日便死的,狠了心,頭一硬便答道,“小的不敢有虛言,小的為公子辦事,敢有不盡心之處?”

二子嗯了一聲,良久才歎氣道,“如今你們公子有冤魂飄蕩在王府內,小比丘們正做法壓製,這幾日戌時之後你們便呆在屋子裏不要出來了,以免惹禍上身,可記住了?”

二人聞言,俱是一顫,同聲答是。

到了晚間,整個王府掛白,七八個小和尚領著一群小廝奴仆大聲唱經,此起彼伏,連綿不絕,直至三更時分,四周萬籟俱靜,隻餘王府內一群小和尚有氣無力,念著經文。淨照、淨道兩個最會偷奸耍滑,喉管裏冒出的聲音已是停三響一。

初冬的夜風來得最是急迫,呼啦啦吹得屋子外邊白幡作響,若是內心有鬼的人哪裏能夠安寧得下來。

因著二子吩咐,府內凡十六歲上男丁,凡是身強體健,陽氣旺盛者,須得同眾小和尚做法壓製冤魂怨念,是以偏院內如今大都空蕩蕩的,除了幾個年過五旬的老人拉扯著自家未曾滿丁的孩子暫時離了王府,外出避難,也就那大富大貴兩個小廝而已。

上半夜時,二人還擔心公子爺冤魂索命,戰戰兢兢沒敢睡下,但一過淩晨初刻,聽著外邊的梆子聲,大貴便已睡意上湧,打了兩個哈欠,再也忍不住,睡了下去。倒是旁邊屋子裏大福一直雙手合十,口裏念著經文不停,耳聽得外邊小和尚念經的聲音愈來愈小,心裏的恐懼愈來愈大。

屋子裏蠟燭燃了大半夜,早已換了好幾根,若是在平日哪裏舍得?一個人內心的恐懼就如平靜的大海,一旦被人激起,便會波瀾壯闊,直需覆滅大舟才可罷休。眼見蠟燭又要燃完,大福心裏祈禱著,老天爺啊,怎麼還沒有天亮嘞,可再沒有蠟燭了。

又過一刻鍾時間,忽見得燭光閃爍幾下,啪的一聲便熄滅了。大福心裏打了一個激靈,忽然窗子外一個身影閃現,那身影不高,看著模模糊糊,頗似公子爺的身形,大福一聲慘叫身子當即軟了下去,涕淚橫流,嘴裏哇哇哇大哭,“公子爺,公子爺啊,可不是小人害了你啊,小人隻不過離開一會兒,哪裏會知道居然有人膽敢害你性命嘞,可不是小人的罪啊……”

那身影走近幾分,一身爆喝,罵道:“小神僧猜得果然沒錯,你這賤胚果然說謊。”言罷,單手一提,便把大福提著往大堂走去。

大堂裏,二子正和王老爺裹著被子,歪在躺椅上飲茶。實在是太晚了,若非茶水提神,隻怕這二人也早已耐不住睡下了。聽著外邊大福咿咿呀呀的求饒聲,王老爺霍然站起,幾步走到門口,不等管事的通傳,便大喊道,“將那刁奴給我帶上來。”

便見兩個孔武有力的護院把大福提著走了進來,順手一扔,大福呀喲一聲撞在硬地板上,但不待他求饒,王老爺已走上前去,嘭嘭嘭踢了幾腳,直把自己提得累了,才坐在一旁,喝了一口茶水,罵道:“你這刁奴,是如何戕害你家公子的?還不從實招來。”

大福顧不得自憐,哭哭咽咽立馬道,“老爺,老爺,小人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害公子爺啊,隻是那日小人實在是尿急慌了,才讓堂倌兒照看少爺的湯藥,小人不是有心的,老爺,小人隻不過去了一眨眼的功夫,那堂倌兒如何能下藥啊,定是那妖僧害命,沒錯,是妖僧害命啊,老爺。”

王老爺眼見大福一股腦推卸責任的樣子,又氣又恨,啪的一巴掌扇了過去,吩咐邊上二人道,“拖下去,明日送官府,這刁奴竟敢欺主害命,老夫定要他償命不可。”

這一鬧騰不過半盞茶功夫,眼見大福如死狗般被人拖了下去,二子嗬嗬嗬幹笑幾聲,出來打圓場,“王老爺何必與這小人置氣,唉,也是冤孽啊。既然如今又有新的情況,還請王老爺需得向官家老爺們稟明才是。”

王老爺抱了抱拳,“這是自然,隻是按那刁奴所言,百花樓裏的堂倌兒和我家侄兒有何仇怨?竟然下此毒手,罔顧人命,”他聯想到當日百花樓裏的情形,乍然驚起,接著道,“難道,難道是陳?”他眼睛直瞪瞪盯著二子,下麵的話也不必擺明,似乎想要從二子身上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