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法斯特隻需要出手解決克利夫城主,剩下的所有大小瑣事都會由安西婭負責善後,因此他和同行的艾莉妮順利地離開了龐貝城,經過十幾天的旅程,來到了艾莉妮小時候曾經居住的村落。
“艾莉妮,這裏就是你的家鄉嗎?”
映入法斯特眼睛的,是一片被藤蔓野草以及幼小的樹木完全統治了的廢墟,放眼望去隻剩下了一眼綠色,還有的少許仍舊存在的石屋也爬滿了青苔,難以辨別。大自然的修複能力是驚人的,不過十多年,這裏人類曾經活動的痕跡就幾乎消失殆盡。
“就是這裏。”
大概是時隔許久後的第一次回到這裏,艾莉妮的情緒非常低落,緊抿著嘴唇,雙手死死地攥著拳。
“不會有錯的。”她強調道。
法斯特看了看四周,並不算大的村落廢墟隻有唯一一座用石板鋪成的小型廣場還尚未完全被野草所覆蓋。
“先休息一會吧。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今天晚上了。”說罷法斯特便揀了些樹枝升起火來,甚至抽空去捉了隻野兔。
可是,他這副極像是野營的模樣無疑撥動了艾莉妮情感的閘門,她歇斯底裏地吼道:“法斯特,你究竟打算做什麼!這裏什麼都沒有!我已經找過無數次了!如果你隻是想欺騙我,那麼就趕快離開!不要在這裏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艾莉……妮——”
“這是我的家,我的爸爸媽媽他們都是死在這裏……你為什麼還要讓我回來!為什麼還要讓我麵對這些!?”晶瑩的淚珠如斷了線般不住地順著臉頰滴下。她乞求似地望著法斯特,“求求你了法斯特,告訴我你究竟打算怎麼做,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已經受不了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希望了。”
艾莉妮看著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那幕慘烈的景象如毒蛇啃噬著她的肉體。她抱住頭,慢慢地蹲了下去,“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讓我看見這些?明明已經習慣了,為什麼還是會這麼痛苦……”
法斯特呆愣了一下,走到她的身邊憐惜地摸著她的頭發,“如果他們還存在的話,那麼這次就不會令你失望。”
艾莉妮下意識地躲開了法斯特溫暖的手掌。
“他們是這座村莊死去居民化作的幽魂,或許也包括你的父母。”
“你是說我的爸爸媽媽都化成了幽魂,成為了那樣的邪惡生物?”艾莉妮抬起頭,淚水也掩飾不了眼睛裏濃濃的擔憂。她害怕那些牧師們會淨化掉被視作邪惡生物,如今已經化作幽魂的父母。
“邪惡的隻是怨靈,並不是幽魂。盡管他們都是懷有極重怨恨的人死後形成的,但是幽魂卻保留著生前全部的記憶。他們隻是徘徊在人間,因為執念不能到達冥界的死者國度。”
法斯特彎下腰,輕輕拭去了艾莉妮的淚水。這一次她並沒有避開。
“如果陽光沒有消滅他們的話,你一定能見得到的。”
艾莉妮按住了法斯特的手,低聲說道:“謝謝。”
入夜。沒有半點星光。
法斯特清理出了一小塊平整的地麵,在石板上刻繪了一個小型的法陣。
法斯特不是純粹的法師,論到魔法理論甚至還不上人類的法師。再加上他很少使用召喚類法術,因此即使是召集幽魂這個在人類法師們看來比較簡單的法術,也要稍微借助一下魔法陣的力量。
“艾莉妮,準備好了嗎?”
艾莉妮點點頭,走到陣中毫不遲疑地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滾燙的鮮血沿著魔法陣的線條相互交織,直至沒入地麵。
如果艾莉妮的父母真的化成了幽魂,那麼用血脈的聯係就能夠將他們召集到此。可是明明隻需要一點就足夠了,艾莉妮那白癡女人現在已經臉色蒼白卻兀自不停。
“夠了你這個笨蛋,你想死嗎!”
艾莉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退到一旁處理傷口。
法斯特淩亂地吟唱著不熟悉的咒語——還好,這除了魔法反噬之外並不會對法術的效果造成多大的影響。血紅法陣上的鮮血逐漸消褪,恢複了本來的顏色,空氣裏卻開始散發著揮之不去的濃濃血腥之味,飄去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