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很高了,已經感覺地下的熱氣在往上竄,烘烤著地麵上的萬物。樹葉刮在臉上,把汗水與皮膚表層融合在一塊,感覺癢痛癢痛的。高櫻枝還在揮汗如雨地打理自己家的桃子樹,這是父母對她擅自外出,耽誤病蟲害最佳治理時機的懲罰。
前段時間,她負責管理的這片桃樹上綠油油的小桃子表麵長起了黑色小斑點和圓形小病斑.高櫻枝管理這片桃樹三年多,還是看不懂這病的來路,就摘了幾個病變典型的桃子去找有經驗的人請教。
剛走不遠就碰見號稱“雲山村第一剪”的嫁接高手劉老六從地裏出來,她就拿這病桃討教。
劉老六告訴她這種病害叫桃褐腐病,原因是她去年冬天給桃樹修剪枝條的時候沒有徹底剪除柄梢,剪下來的僵果沒有及時燒毀,形成了今年的病源。吩咐她趕緊每隔十至十五天交替使用甲基托布津和三唑銅乳油,配方濃度略大於說明書上的提示,如果不抓緊治療,一旦蔓延開來就不好收拾了。
當快要用第三次藥的時候,在成都打工的高中密友給她打電話說有個服裝城在舉行大展銷,樣式高檔新潮,價格還不貴,叫她快去看看。高櫻枝回到家裏,拉著母親林青蓮的手撒嬌:“媽,人家天天在地裏頭做活路,皮都曬脫了好幾層,想放鬆一下,我就耽擱小小的幾天,如果到時間我沒回來你就幫我打一道藥嘛,求你了,兩天以後就打三唑銅乳油,媽——”
林青蓮不願意女兒出門瘋跑,正色道:“我才不管你那麼多,打不打藥是你的事情,反正那片地是包跟你的,到時間你有交錢到家裏就是。二十好幾的人了,不心焦自家個的一輩子大事,就想到處瘋跑,再拖過幾年,我看哪個要你。”
高櫻枝不想聽母親囉嗦,略作準備,趁父母不在家的時候,趕上當天最後一趟發成都的班車,溜了。
到了成都和朋友一起耍起,買衣服逛商場嚐小吃,把地裏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林青蓮回家後見高櫻枝跑了,非常生氣,想刹刹女兒瘋跑的壞習慣,讓她吸取教訓,就故意不去過問那片桃樹。
因為這一耽擱,她負責管理的這片桃樹損失慘重,樹上幹了和爛掉還掛在樹枝上的桃子比比皆是。她從父母手裏承包的這片地年年都有可觀的盈利,今年不但交不夠承包費,自己的開支還要打緊又打緊。一想到這些,她就窩火,就氣不順。再想起前兩天在汪家受的窩囊氣,心裏更是冒火,看那些壞掉的桃子每個都像是汪青山在對自己做鬼臉,下手就格外的穩準狠,剁一個咬一下牙幫子,俏麗的臉上全是憤怒。
汪青山不買她父親的帳,不拿她這個高傲的公主當回事,激發了她對汪青山好奇。不就是多讀了幾年書,不就是在城裏混不下去灰溜溜的回來麼?家裏頭的經濟條件也不咋的,年齡比本姑娘還大兩三歲,女朋友還沒得影子。有啥了不起的,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要不是我家老漢逼著,哪個稀罕去你家吃那頓飯,本姑娘倒是要好好看看你汪青山究竟有好大的本事,在我們雲山村能掀起好高的浪,能找到一個啥樣子的女子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