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高萬全今天又喝得有點麻，坐在椅子上睜開眼睛看幾眼電視就又睡著了，隔不了一會又睜開眼。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精力老是集中得不久，說話做事都不如從前幹練，酒量也衰退了不少。身體機能的衰退導致他的情緒不穩定，在家裏頭一遇到不順心的事就發脾氣。老伴、女兒都躲他，尤其是一見他喝多了酒，櫻枝要不去串門要不就在寢室躲著不出來。
林青蓮等丈夫酒意退了不少，喝了些淡茶，她把眼睛看著電視，話裏有話的說：“你今天咋不出去談工作？是不是其他人今天不方便？”
高萬全聽出老婆話裏的味道，抬起醉眼問道：“老子去不去關你啥事？是不得巴不得我不在家？我出去你有意見，不出去你也有意見，究竟要咋法嘛。”
林青蓮感覺今天不是爭理由的機會，態度和緩下來，把話題繞到一邊：“你曉得劉老六家的事是咋擱平的嗎？”
高萬全伸了個懶腰，沒精打采地說：“哪個不曉得啊，是老年協會的人些嚇好的，哪個人再惡再狠也不敢得罪那群婆婆大爺。聽說那劉老六差點沒跪下磕頭了，他婆娘嚇得躲在屋頭不敢出來。你家姐姐真厲害，還講故事教育人，一路去看鬧熱的娃娃些回家都講那故事跟大人聽，我們村上其他對老人不好的媳婦以後不敢亂跳了，我們二天也少些棘手的事情，好事情好事情。”
“我家姐姐就不是你姐姐？沒良心啊，昧良心的話以後少說，哪次你遇到麻煩事我姐姐家不是全力幫你？他們又從你那裏得到好多好處？告訴你，老年協會那樣幹背後有人出主意。”
“快說，是哪個？”高萬全的酒意一下又減了一半，斜躺著的肥胖身子一下坐直了，拿眼睛緊緊盯著平時不喜歡看的老婆。
“還不是你看得起人家別個不拿你當回事的汪青山，我姐親口告訴我的，是她們找汪青山出的主意。”
一提起汪青山，高萬全是又恨又怕，拒婚掃了自己的老臉不說，還拿學校建築的事來要挾。
昨天傍晚，他拿鑰匙悄悄的到學校去看了，保坎、窗台、圈梁、都有鑽過又補上的痕跡。他是越看越怕，學校的工程層層承包，四百多萬的費用到他手裏三百三十萬都不到，不在材料上做點手腳那隻有白幹。
他還存有點良心的，因為這是自己家地盤上，是在給子孫後代建造，柱頭等關鍵地方還沒怎麼偷工減料。他聽說外麵一些工程，白天把密密麻麻的鋼筋豎起，裝樣子跟大家看，晚上搞澆灌的時候就抽出一大半，到要封頂的接頭又按要求插密鋼筋。
隻是用的一部分鋼筋是他的幹兒子向如斌從其他渠道整來的次品。
這個弄不掉的把柄一直被人攥著，高萬全心裏別提有多窩火，更主要的是鑽的時候是不是用學校的電源？他不相信汪青山是白天去鑽的，如果是晚上，一定有幫手。青山那夥朋友他是知道的，個個都不省油，特別是許家那兩兄弟，吃鐵吐火的，他覺得村裏頭這股新興的力量才是他最大的威脅。
“唉——”高萬全歎了一口氣，對老婆說道：“有人幫出主意好哇，省得我們費神，去得罪人。”
“這樣不怕你們沒麵子？不怕村裏人笑話你們連這麼大的事情都擺不平，還要別人出手？”林青蓮看著丈夫問道。
高萬全做出灑脫的神情：“我不要麵子，隻要實惠。”
胡慧嫻在跟父親按摩，吳鳳走進來問女兒：“嫻兒，你今天去哪了？耽擱那麼久才回家，河魚是買的嗎？柿子又是哪裏來的？媽看你晚飯都少吃好多，心裏有事吧。”
“媽，沒得事啊，就是一個朋友，天旱得凶，他家地裏缺水，要賣新品種樹苗。我去看看有沒得適合我家的，還不錯，都是些新品種，以後有大市場呢，搶先上市的要賣好價錢，我想買些來栽在屋子後麵。價格很公道，扣去栽不活的也比市場上買劃算，還有他家的苗子是原產地弄來的，比市場上賣的早栽了些時候，老靠，成活率高。”慧嫻一口氣把經過說了，網魚那段事故意省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