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命不好啊,投胎到你們駱家當老二。”一大清早,駱半生就被這鬼哭狼嚎給吵醒。赴京趕考,沒睡過一天安生覺,回到家中,一切舒適至極,被吵醒依然不改好心情。駱半生一夜好眠,不代表別人也如此。
“爹不親,娘不愛。上有大哥推脫家業,下有小弟敗家壞業。我不怪別人,要怪就怪那個死鬼老爹,給我起得名字不好。駱在芯,什麼事都落在心上,什麼人都得管一管。”駱在芯真可謂是一夜無眠,自從自家大哥從京城回來,駱在芯就想著把家業‘還’給大哥,自己也想像自家兄弟那樣輕鬆自在,圓了自個那個自小就想走遍大江南北的夢。要不是那個死鬼老爹臨死前拽著自己衣袖把這兩個麻煩兄弟托付下來,駱在芯真想甩手離開江淮。
“城北賈家賈筱梓都給人當爹,啊呸,當娘了。想我芳齡十九,竟連個上門提親的人都沒有。”眼瞅著駱半生的左腳邁進正廳,駱在芯更是扯著衣袖擦著眼角,可憐兮兮得瞅著自家大哥。
“姐,那是你凶名在外,誰不知道城西有個鬼麵羅刹,咱城南有個閻羅算,想好好活著的誰敢來招惹你。”駱家小幺兒駱遊閑一早就坐在廳裏聽著自家二姐演戲,嘖,實在是有辱視聽,比起翡翠樓裏的芫兒姑娘實在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要不是為了撐起這個家,養你這個活祖宗,我會有這樣的綽號麼!”這個地上的這會兒正用自己的蓮足摧殘駱小幺的腳,駱小幺憋紫了臉衝駱在芯示弱的眨著眼。
“是呀是呀,二姐為駱家勞心勞累,做兄弟的一定得為二姐分擔。”沒有原則的駱小幺揉勉強被放過的腳默默地撇撇嘴。
駱在芯看著從進來便坐在那品茶一直沒有說話的駱半生,一時也沒了話。駱遊閑一雙風流桃花眼在駱在芯和駱半生身上來回瞅了半天,也沒有說話。駱遊閑平時再不管家中事物,也明白這是二姐想讓賢把駱家還給大哥呢。
大概過了半柱香時間,駱半生放下手裏的茶盞。
“在芯,我知道這些年你為家裏勞苦操心,可是我一心求仕,隻想考個功名為百姓做些什麼。”駱半生雙手緊握,低著頭悶聲說道。
“大哥,我知道你的誌向,可是自從你十四歲中秀才開始,你都考了九年了,屢試不中。大哥,絡衣紡是爹娘的心血,而我畢竟是女子,總會嫁人。”駱在芯在心中歎口氣,這才是她擔心的,她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駱遊閑是小兒子,雖然爹娘早逝,大哥一心求學,也是在她這個做姐姐的千依百順萬般寵愛下長大的,不知人間愁苦的公子哥,根本無法指望。這個家,在她嫁人後隻能交到大哥手裏。
“姐,這還不簡單麼,咱家這麼有錢,就招個女婿入贅唄。省得你嫁到別人家還得受婆婆的氣。”駱遊閑扇著竹骨扇,一臉'我想的主意高明吧,都來誇我吧'的傲嬌樣。
“…”駱在芯狠狠剜了一眼駱遊閑,便講視線轉移到駱半生身上。駱遊閑縮著脖子像受了惡婆婆氣的小媳婦兒一樣再不敢出聲。
“我知道了,可是,我還想再試一次,試最後一次。如果,如果這次我還是沒有考中…”駱半生閉上眼睛不願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