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這一覺睡得安心,睡得沉穩,直到快中午的時候都還沒醒。黑子跟二癩子說,“這人是豬吧,比咱們還能睡!”讓二癩子把午飯買回來,又去把嚴明叫醒,說吃中飯了。
嚴明醒來覺得精神飽滿,他暗暗地想,這樣不好吧,精神太好,能力豈不是就有了?站起來的時候,身子晃了一下,原來他的兩隻手都麻木得沒有知覺,本來想去撐一下床的,竟然沒撐住,差點摔一跤。
他看看站在門邊往裏看的黑子,很客氣地說:“這位大哥,我手都麻了,能不能鬆開繩讓我活動活動胳膊?”
黑子看看嚴明的手,手腕那裏好像粗了一圈,大概是有點腫了。
他把大門反鎖好,讓二癩子給嚴明鬆了繩,三雙眼睛看著嚴明的手腕,被繩子勒出深深的印痕,已經紅得發紫。
昨晚給嚴明綁得太緊了。
嚴明兩手互換著揉揉手腕和小臂。他其實可以在短時間內活血化淤,疏通經脈,可是他現在不想這麼幹,他要讓印跡留著給王道明他們看。
嚴明去衛生間快速的洗漱一番後,坐到茶幾旁,與黑子二人一起吃午飯。為了避免精力過盛,嚴明刻意吃得很少。
飯後,黑子讓嚴明回臥室呆著。嚴明百無聊賴,躺在床上,昨晚那一覺已經睡得很足,所以現在一點困意也沒有。他注意聽著外麵的動靜,黑子和二癩子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副牌,他們一邊玩牌一邊閑聊。
“來,一條龍。這個人是幹什麼的?”啪的一聲響,是牌甩在茶幾上的聲音,之後是二癩子的聲音。
“嘿,我這兒也有個一條龍。聽說是個村醫。”
“四個小三。村醫?王哥關著他幹什麼?”
“四個小六。誰知道,王哥讓咱看著,咱就看著唄,管那麼多幹嘛?”
“四個A。”
“你瘋啦,這麼快就出到A啦?”
“我牌好怎麼著,你要不要?”
“不要。”
“雙飛。”
“炸彈。”
“五朵金花。”
“你小子,牌那麼好哇!”
“再來一條龍,哈,黑子哥,我贏啦!”
“這才第一把,得意個什麼勁兒,等著,看我怎麼殺你。”黑子嘖了嘖嘴,一陣劈裏啪啦的洗牌聲。
嚴明實在躺得無聊,也想去套套他們的話,就起身下床,打開臥室的門。門外那兩個一起看過來。
嚴明笑了笑,說:“嘿嘿,我聽兩位大哥打牌打得熱鬧,我能跟你們一塊玩玩嗎?”邊說邊慢慢地走過來。
二癩子眨巴著眼去看黑子,眼神裏是一副“答應吧快答應吧黑子哥”的表情。黑子瞪了他一眼,對嚴明冷冷地說,“老實在屋裏呆著。”
嚴明麵色不改,對黑子伸了伸已經重新被綁起來的雙手,說:“你看,我沒兩位大哥長得壯實,手還被綁著,想幹啥也幹不了哇,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而且,你們兩個人玩牌,手裏有什麼牌一看就知道,多沒意思。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幹嘛不玩得痛快點?”
黑子一想,也是,王哥也沒說這個人要怎麼嚴加看管,隻是不能出門,不能跟人接觸,不要跟他說話。咱們隻玩牌,隻說牌,不說別的不就行了?
於是,嚴明也坐到沙發上,跟黑子二人一起打牌。
悶頭打牌有什麼樂趣,必然要開口說話。留著心的時候當然說牌,可是有人思考的時候,洗牌的時候,黑子和二癩子怎麼可能都保持沉默啊,這可是太違背他們的本性了。
於是,打了一下午牌的結果,嚴明了解到如下信息:
造房子造商鋪得有政府部門批準,得有規劃;
王道明縣城東郊的工地地基剛打好就停工了;
黑子和二癩子他們那群建築工人沒發工資,有個叫陳或者程家寶的,領頭鬧事,被王道明找人打得躺在醫院裏。其他工人很氣憤,但是沒辦法;
黑子和二癩子的工資雖然也沒發,但是王道明會時不時的給了他們一些錢,所以他們願意替他辦任何事;
王道明的老爹王縣長,和王道明,這段時間心情都不太好,所以黑子和二癩子這段時間也很小心。
聯係王道明之前對嚴明說過的話,嚴明把這些信息串起來,明白王道明他們想幹嘛了。無非是王道明的工程遇到麻煩,不得已停工了,連工人工資都發不出來,導致工人不滿鬧事,還把人鬧到醫院去了。王家在省城有關係,但這個關係得他這個村醫去搭橋,他們等著他這個關鍵人物給他們解決眼前這個麻煩呢。
雖然有點不對,因為王道明還沒到發不出工人工資的地步,這純粹是他人品問題。但離真相也算是八九不離十了。
有了這個猜測,嚴明心裏更安穩了。現在是王道明他們得求著他,所以不會把他怎麼樣。至少在搭上省城那個人之前,他們不會把他怎麼樣。
傍晚時候,王道明來了,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他見三個人圍著一張茶幾,一茶幾亂七八糟的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狠狠瞪了黑子一眼,指使他兩人去買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