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拿過帶來的布袋子,把裏麵的草藥給七嬸看,“七嬸,這是我給七叔配的草藥。平時七叔那麼忙,雖然現在身體沒啥問題,但總要預防著。入冬了,這些草藥是暖的,平時泡茶或者煮湯喝都成,養護身體的。”
“哎呀小明,你看你又費這個心,你把自己照顧好,別讓人總替你擔心就好啦!”七嬸嗔怪地說。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七嬸!”
“那就好,”七嬸接過嚴明手裏的布袋子,“你能記掛著你七叔,你七叔一定很高興。”
七嬸用手扒拉扒拉那些草藥,發現夾層裏還有一些幹花,“咦,這些是花?”
“這些花草是給七嬸準備的,平時泡著喝喝,可以駐顏葆青春。”
七嬸哈哈笑了,笑出眼角的皺紋,一巴掌拍在嚴明後腦勺,“你這小子,七嬸要駐什麼顏葆什麼青春,我又不當妖精。”在鄉裏人看來,人到什麼歲數就有什麼樣貌,不合年紀的樣貌,都有妖精的嫌疑。
嚴明也笑了,隻是把手裏的布袋子塞在七嬸手裏。他希望關心他的人和他關心的人,都能延年益壽,不想他們早早老去。
嚴明回村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小河村。村民們沒事就來小診所坐著,向嚴明打聽省城的事,嚴明很無奈。說吧,他也說不出什麼來,不說吧,又會引得村民們不快,覺得他是拿著架子擺著譜,藏著秘密不肯說。
這些村民們也是生活太閉塞,對外麵的世界充滿好奇。嚴明隻好真真假假地說一通,來滿足村民們的好奇心。
過了兩天,正好是周末,方文靜來了。原來,方文靜走時沒找到嚴明,心裏一直不安穩,怕嚴明著急。這不,趁著周末就跑來了,連家都沒回。
嚴明也很想念方文靜,趁著沒人的時候,抱著方文靜好好的親了一通,又捧著她的臉,“這才幾天,就瘦了。”
方文靜含情脈脈地看著嚴明,“以前好看還是瘦點好看?”
“都好看。”
“可是城裏人都說瘦了好看,所以我就每天少吃一點,這段時間就瘦了兩斤呢。”
“傻丫頭,故意餓瘦的,那是不健康,健康才好看。可別做這種傻事了,聽到沒有?”說著,還在方文靜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拍得方文靜臉紅通通的,掙開他的懷抱,嘴裏嚷著:“聽到了聽到了”,人卻跑開了。
嚴明追出去,跟著方文靜一直走到七裏河邊。河水靜靜地流過,河邊樹葉落了滿地,草也變得幹枯了。遠處,是當初白戰天準備建設小河村時,開動建設的地方。土方挖出來了,工程卻停了下來,白家一直也沒有跟嚴明聯係過。不知道他們公司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他的女兒病情怎麼樣了。
如今,嚴明看著這些,好像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隻是眼前的方文靜,還是以前的方文靜,滿懷愛意的目光將他包裹。
嚴明緊緊抱著方文靜,好像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
兩人親密了一會兒,一起看著遠處的風景。方文靜忽然說,“夏天我來的時候,那片工地還有好幾輛挖掘機,現在都開走了。聽說,王道明,就是沈雪丈夫,在縣城東郊的工地開工了,因為工程浩大,把縣城所有的挖掘機、推土機、泥頭車什麼的,都調用了。我今天坐車從城東過來的時候,那邊工地簡單熱鬧極了,轟隆隆的聲音幾裏外都能聽得到。”
嚴明冷笑了一聲,“王道明多聰明啊,他想做什麼做不成?上麵有個縣長老爹替他打通關節,下麵有一幫打手小弟替他掃清麻煩,他想做什麼做不成!”
方文靜奇怪地看著他,“你很了解王道明?”她還不知道她離開的這些天,嚴明遭遇的事。
嚴明看看方文靜,他不想告訴她前些天他經曆的那些事,她幫不了他,徒增無謂的煩惱。可是,唐依依知道了,如果方文靜不知道的話,以後她從別人那裏知道了,心裏會怎麼想?不如由自己親口告訴她好了。
於是,嚴明把這些天他的遭遇,撿能說的都說了。方文靜睜大眼睛,眼裏的既有憤怒,也有擔憂。“他們竟然這麼膽大妄為,還是堂堂一縣之長呢。”
“正因為是一縣之長,所以才能這麼膽大妄為。文靜,這事你千萬不能說出去,我們現在拿他們沒辦法的。”
“我明白。”方文靜單純,但並不傻,她知道利害關係,也聽聞過王道明的種種黑曆史。能縱容兒子這麼混賬的父親,也必不是什麼正派人,而那個人,還是能掌握一縣生死的縣長。
方文靜外派學習時間短,學習緊張。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了。臨走叮囑嚴明,“你一定要小心,他們既然已經注意到你,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跟他們為敵。有什麼事,先忍著。”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也要當心。”
兩人依依而別。
嚴明回到小診所,剛坐下喝口水,就聽到外麵有人問,“嚴醫生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