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兩個人的戰爭(二)(1 / 2)

兩人正僵持不下,白戰天打完電話回來了。一看氣氛不對啊,忙問,“怎麼啦,小染?”

白小染看到父親,委屈一下子湧上來,嘴巴一扁,想哭的樣子。可是有個外人在場,怎麼能這麼失控呢,歪身一倒,把頭埋進枕頭裏不說話了。

白戰天莫名其妙,心疼地給女兒蓋好被子,回頭看看嚴明,兩人一起走出房間。

嚴明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白戰天,白戰天歎了口氣,“嚴明啊,小染在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母親。我家的情況有點複雜,所以一直把小染護得太嚴,她沒怎麼接觸過家庭以外的人,有時候可能會讓不了解她的人感到不快。”

白戰天轉過頭,跟嚴明麵對麵站著,看著他的眼睛說,“可是,我知道我的女兒,她是個善良的孩子。如果她冒犯了你,還請你多體諒,那也許隻是她表達的方法不對,絕不是她對你心懷惡意。”

嚴明也不好意思了,“不會不會,白先生,我也沒怎麼跟白小姐這樣的女孩子打過交道,認識的人也都是我們鄉下姑娘。”好吧,方文靜同學和唐依依同學,雖然你們是鎮上的或者是縣城的姑娘,對於人家白小姐來說,也都是鄉下姑娘。

嚴明接著說:“鄉下姑娘有什麼就說什麼,都很直接,她們的心思不用猜就能明白。白小姐,咳,我再試試跟她交流一下吧!”

白戰天拍拍嚴明的背,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意思是“好小子,我相信你!”

嚴明又回到白小染的房間,白小染還撲在枕頭裏沒動。剛才避出去的那個護工,大約是見白小染房間裏沒人了,又回來了,在房間慢慢收拾著東西,整整盆景,把毛絨玩具擺擺端正什麼的。

嚴明走到床邊,咳了一聲。

“你要是嗓子不舒服,先把自己治好了再說。”白小染聲音悶在枕頭裏,聽著很含糊,但奇妙的是,嚴明聽得很清楚。

他望天悄悄歎了口氣,說:“白小姐,我嗓子沒有不舒服,但是你的病得盡快治療,我想,你也不希望總是生活在痛苦中吧!”頭痛是一種很痛苦的病,能讓一個人崩潰。

白小染終於抬起頭,掙紮著坐起來。嚴明想伸手扶她一把,卻見她警惕的眼神立刻掃過來,又把手縮了回去。

護工眼力見還挺足,見狀趕緊過來把白小染扶起來坐好。嚴明學著白戰天,把她身後依靠的枕頭拍拍平整,看了看自己的手,兩隻手在一起搓了搓,仿佛自言自語地說,“我的手從來沒感染過病人,已經很幹淨啦!”然後拿過針盒,打開,把針拿出來。

白小染瞪著他,嚴明裝作沒看見,一手拿針,一手輕輕扶著白小染的頭,讓她靠在床頭,頭部就可以處在一個比較固定的位置。

白小染有點反抗,但是,嚴明的手雖然輕,卻隱隱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而且他的手很溫暖,像爸爸的手一樣。

白小染妥協了,對那個護工說:“小菊,你去休息一下吧”。那個護工輕輕應了聲“是”,出去了。

後麵的事比較順利,嚴明在她頭上、肩頸處紮了幾針,停了一會兒,又慢慢撚著往深處送了送。白小染閉著眼睛,隻是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顯然,不管是酸還是痛,對於白小染來說,都不是問題。她忍受過難耐的疼痛。

但是,當嚴明把床尾的被子往上撩起,要在白小染的腳上用針時,白小染又暴躁了。白小染從小所受的教育,出現在公共場合,連穿露腳趾的鞋子都是失禮,她什麼時候把腳丫子給人摸過?以前她看過很多醫生,也沒有一個要看她光腳丫子的。

“你要幹什麼?”白小染輕叱嚴明,又害羞又惱怒。

“在你腳上用針。”嚴明也不詫異了,反正這個姑娘得時不時炸一下,原因他一點兒都不懂。

“我隻是頭痛,為什麼要紮腳?”白小染眼睛裏麵汪著水,又有點紅。她要哭了?嚴明還是不懂白小染為什麼這麼激動。

“中醫向來頭痛醫腳腳痛醫頭,需要我仔細地給你講講原理麼?那恐怕得講個一兩個星期。”中醫當然不都是頭痛醫腳腳痛醫頭,隻是嚴明也有點不耐煩了,這個姑娘真麻煩,你要好好配合,咱們早該結束了。

白小染瞪著他,嘴巴嘟著,倒把消瘦的臉頰嘟出兩個包子來,顯出在她個年齡應有的可愛樣子。

嚴明心又軟了,好聲好氣的說:“小姑奶奶,咱們有病就得治,至於怎麼治,你聽我的好不好?”

“我才不是你姑奶奶!”

“好好,你不是我姑奶奶,你是白小姐,咱繼續治病好不好?”

白小染看看嚴明,把下巴一抬,斜著眼睛看嚴明,“我叫白小染。”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

嚴明心說我知道你叫白小染呀,我該怎麼回答呢,隻好結結巴巴地說:“哦,我,我叫嚴明。”

白小染忽的一笑,又迅速忍住了,白了嚴明一眼,“笨蛋,傻瓜!”往後一靠,閉上眼睛不理嚴明了。

嚴明看看白小染,“我在你腳上紮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