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故人(1 / 2)

嚴明敢肯定,這一定是華人的住宅。什麼人這麼大氣派,竟在異國他鄉建起一座純粹華夏式大宅院,這得花多少錢啊!別的不說,就院子裏堆的那些假山,就是地道的太湖石,從華夏不遠萬裏越過半個地球,把這些東西運來就得花費不少。更不用說設計了。

那些木雕、磚雕、石雕,還有廊沿、屋頂的彩繪,也不是隨便弄個樣子的,至少在嚴明這個外行看起來,無不生動有味,跟這座園子的氣韻渾然一體。

領路的人把嚴明帶進一座兩層小樓,請他坐一會兒。嚴明坐在雕花木椅上,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觸手隻覺得那木料柔韌溫和,還發出淡淡的香味,十分舒服。

嚴明喝了一杯茶,吃了兩塊糕的功夫,有人聲從屋後傳來。不一會兒,說話聲音近了,從嚴明身後繞過來兩個人。原來椅子後麵的屏障背後,還有一個門,通向後院。

那兩人繞進前廳,見嚴明坐在椅子上,都站住了。

那是兩個中年模樣的人,其中一個穿著一件細麻的白衣,樣式簡單,紐扣卻是布作的,看起來就有了一種華夏風。褲子是深灰色的同種布料,寬鬆舒適的樣子。腳上穿的是白襪黑布鞋。

嚴明不知來的是什麼人,也站了起來。不管是主人還是客人,反正自己都是客人,有人來了要有禮貌。

引著嚴明進來的那人對那兩個人介紹說:“先生,嚴先生到了。”

“坐!”那個白衣灰褲的人向著嚴明的位置伸了一下手,示意他坐下,然後轉頭對另一個人說:“那麼丹宸,你此去多保重,我就不遠送了。”說完還拱了拱手。

引著嚴明進來的那人,又引著那個丹宸出去了。

白衣人自己在嚴明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側著頭看著嚴明,“不錯,這些年你長大了。”

嚴明看著這個人,明明不認識,卻總有種熟悉的感覺。他不明白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因為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種風格的人呀。聽他用這麼親昵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十分詫異。

“你……你……為什麼我不記得你。”他想說你怎麼認得我,可是那人的語氣明明是認識他的,而且還認識小時候的嚴明,嚴明隻好換了一種問法。

那人笑起來,然後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笑得前仰後合,停不下來。

嚴明忽然知道了,這人的笑聲,分明就是師父嘛,可是師父怎麼變了樣子?對了,他知道剛才為什麼覺得這人熟悉了,因為身材跟師父是一樣的。可是臉長得一點也不一樣。

等白衣人終於止住了笑,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哎喲,可有好久沒這麼暢快地笑過了,小明,你怎麼還這麼傻,是不是吃過很多虧啊!”

嚴明聽他的聲音變了,變成的師父的聲音。再看他搓著臉,看了一會兒,再抬頭時,“師父!”

嚴明驚叫起來,一下子跳了起來,這人怎麼跟變臉似的,一下子就換了個樣子?

看著嚴明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的傻樣子,那個當師父的又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

好吧,看徒弟犯傻很可笑麼!嚴明無奈的傻站著,等著師父停下來。

他這個師父,從他五歲起到他身邊,一直陪了他八年整。這八年裏,師父開了個小診所,以那點微薄的收入,供養他和嚴明兩個,並把自己的醫術傳給了小嚴明。

嚴明從小就表現出學醫的天賦,師父教他的東西,他一學就會,一點就透。所以,嚴明在八歲的時候,就能在師父的監督下,親自給人用針治病了。

嚴明十三歲以後,師父放心地把小診所交給了他,自己經常外出,一去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嚴明不知道師父去了哪裏,幹了什麼,問他他也不說,隻用別的話岔開,後來嚴明也就不再問了。

嚴明雖然心裏舍不得師父,好在白天總有人去小診所求醫,嚴明也不十分寂寞,何況還有七嬸七叔照應著他。所以,自己一直也過得好好的。

後來師父外出不歸的時間逐漸越來越久,久到一去三四年不見,嚴明也逐漸習慣了沒有師父的日子。可是他心裏總是有點遺憾,遺憾師父不能總是陪著他。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天會在這異國他鄉再見到師父。

嚴明一直把師父當成父親一般,小時候在心理上依賴他,長大了雖然不再有依賴,卻總覺得因為有了師父,自己就不再那麼孤單。後來因為師父離開得太久,嚴明每每想起,仿佛是被師父拋棄了似的,還自傷自憐了一番。

李處長說他師父是國家安全局下屬一個處室行動組的組員,是個特殊能力者是,嚴明就猜到,當初師父來到他身邊,應該是在執行什麼任務。後來離開他,也是為了任務。那時,嚴明的一點自傷自憐才算痊愈。

那麼,今天在這裏見到師父,也是為了任務嗎?

眼見師父終於止了笑,嚴明問道:“師父,這個大院子,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