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眼淚洶湧而出,忙著去拿紙巾擦眼淚。
黛西接著說,“我們是來到這兒才認識的,都是被同一所學校給騙了。家裏花光積蓄給我們來上學,交完了學費和一個學期的生活費、住宿費,就剩不下多少錢了。原本以為一邊上學,再一邊打打工,怎麼也能維持一個學期,下學期再想辦法。誰知這個學校是騙子,既不能提供學習資源,更沒有地方可供我們住宿。剩下那點錢維持不了幾天,連回國的費用都拿不出來,我們就去借了高利貸。”
婷婷已經擦幹了眼淚,呆呆的聽黛西說話,“可是,這裏的高利貸利息高得驚人,借容易,還就怎麼也還不清了,越拖越多。最後,最後……”黛西說不下去了。
婷婷接著說:“最後被他們強迫綁架到那間茶室做小姐,還扣押了我們的護照和身份證,說不還清欠的錢,就不還我們的護照和身份證。我們做了大半年了,每天的收入倒是不少,可是都被他們收繳了,說是還貸。可是,我們賺的錢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初欠的錢。”
黛西說:“可是,他們是山口組呀,我們有什麼辦法!”
兩個女孩子說著話,嚴明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額頭青筋逬出。他已經氣憤難當了。李紅兵也是如此,隻不過他不像嚴明這麼熱血沸騰,他表現得更深沉罷了。
“我一定要廢了那幫人,讓他們後悔做這件事。”嚴明恨恨地說。
可是,他要想廢掉那些人,能力不恢複,那是很難達到的願望。之前他和李紅兵兩人都被一幫大漢打翻,再去不是找死嗎?有什麼辦法恢複能力呢?
“那個丁小海又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工作?”嚴明想起那個熱心的同胞,很想知道他的情況。
“他呀,聽說來日本有十來年了,先是在這兒讀書,畢業以後就留了下來,在紅燈區做過侍應生,也做過舞蹈演員,後來他就做了導遊,也有許多年了。別看他這份工作不那麼體麵,可是真能賺到錢。他跟那一區的茶室、旅館的老板都關係很好。聽說他把妻子也從國內接了過來,他一個人做這一份工,能養活一家人。”婷婷說。
“他做過什麼惡事嗎?”嚴明心中總是不能把一個拉皮條的和一個熱心救助別人的人聯係到一起,這太顛覆他的人生觀了。
“他倒不參與這些。”婷婷看嚴明對這個人既有興趣,又有些厭惡的樣子,想了想,笑了,“你可能不了解這種工作的性質,他這種工作,類似於導遊,隻不過是給遊客介紹和引導的,是紅燈區各家店鋪,他了解那些店鋪的服務內容和特色,他跟那些店家老板打交道,也隻是為了了解各家的服務質量和態度,然後根據遊客的需要,介紹他們去哪些店。至於店家內部的事務,他是不參與的。”
“聽說,這裏也有華夏的黑幫,那個丁小海,是黑幫的人嗎?”李紅兵問。他退伍已久,但是跟以前的戰友也保持著聯係。聽說有兩個東北的戰友,退伍以後在國內混得不好,就出國去找機會,結果在日本混進了黑幫。
“這倒沒聽說。不過,自從我們來到這兒,看到他都是一個人在工作。隻有遇到旅遊旺季,他會招人給他打工,旺季一過,又是他一個人了。還有日本黑幫找過他麻煩,都被他自己調解好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婷婷說。
“是嘛,這個人倒是有點本事。”李紅兵說,語氣裏滿是讚歎。嚴明看了他一眼,李紅兵笑了,“其實,他能把這份工作做這麼久,也是因為社會有需要嘛。這不過是一份職業,你不做,總有其他人來做。這跟道德沒什麼關係。”
李紅兵明白嚴明所想。嚴明一向在道德操守上嚴格自律,對別人也要求挺高。但凡是跟情色沾邊的事情,嚴明都嗤之以鼻。所以,以嚴明一向的評斷人的標準,這個丁小海的是非善惡,真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好在嚴明也不是個頑固派,婷婷和李紅兵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他不是不清楚,人家丁小海做的工作,真是沒什麼不道德的,這個人還熱心幫助他們不求回報呢。
嚴明點點頭,“丁小海,多虧他幫我們,真得謝謝他。”
“其實,紅燈區的那些店家,大部分都是講規矩的,一般不會強行逼迫人去做小姐,特別是對他們本國的小姐,甚至十分寬鬆和優待。隻不過,有些客人十分粗暴,也歧視外國人,華夏人、泰國人、菲律賓人在那裏,收入都少得可憐。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在這一行一直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