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回頭看看師父,又轉回頭看著那婦人,“行,五百,先幫我們準備飯吧。”
“飯已經做好了,進來吃吧。”
咦,他們怎麼知道我們來了,連飯都準備好了?嚴明心裏暗想著,和師父一起低頭鑽進帳篷裏。
帳篷裏吊著一會盞燈,亮著昏黃的光。一張大鋪占了帳篷裏一半的麵積,上麵放著一張矮幾,向上放著一盆羊肉骨,一盆熱氣騰騰的湯,幾盤手抓飯。一個男人帶著三個孩子正圍坐在旁邊。
“坐吧,我給你們拿兩個盤子。”婦人讓嚴明他們上鋪坐下,給他和徐霽分了盤子,盛了飯在裏麵。
原來人家是自己準備吃飯了,嚴明還以為是做好了等著他們呢。
跟那一家人圍坐吃飯手抓羊肉飯,雖然花樣簡單,好在量足,羊肉也鮮嫩,嚴明吃得很愉快。看師父的神色,對這餐飯也很滿意。
吃飯的時候,那三個孩子都在偷偷打量嚴明和徐霽,徐霽當然目不斜視,隻管吃自己的飯。嚴明卻眼神亂瞟,一會看人,一會兒看帳篷裏的擺設,想著自己和師父回頭會被安排在哪兒睡覺。
帳篷四周圍著繡花布幔,頂上也有繡花頂蓋。大鋪的正中靠著帳篷,放著一個窄窄的木櫃,櫃麵上罩著繡花布罩。上麵擺放著一尊神像,不知道是誰。神像前還放著兩碟果子,作供品。
大鋪前的地上,放著個火爐,火爐上一個大白鐵壺,一直冒著熱氣。一個煙囪管豎在火爐上,往上直通到帳篷頂,應該是從頂篷通向外麵去了。
大約因為有了那個爐子,帳篷裏比外麵溫度高不少。
嚴明眼神四處瞅,時不時的就跟那幾個孩子對上了,孩子就對他笑得眯了眼。嚴明也對那幾個吃得臉上糊了油的孩子笑,那幾個孩子見嚴明對他們笑,更高興了,笑得咯咯出了聲,又被他們的父親嗬斥。
飯後,婦人收拾了矮幾,把碗筷用溫在爐子上的熱水洗幹淨放好,又把大鋪簡單打掃了一下,從一個描花木櫃裏拿出兩條厚毛毯,並排放在大鋪左邊。
她對嚴明和徐霽:“你們晚上睡這裏,這個給你們蓋。”
又從鋪上角落裏拿出另外兩條,並排放在大鋪右邊。那三個孩子像比賽似的脫了衣服,穿著小衣就鑽進其中的一條毯子裏,在裏麵嘻嘻哈哈的鬧著。
那對夫婦也開始脫衣服,嚴明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既然進了這帳篷,就不要瞎講究,既來之則安之,入鄉隨俗。可是眼見那對夫妻把衣服脫得隻剩下貼身小衣,一起鑽進另一個毛毯,心裏隻剩下後悔。
為什麼要進帳篷裏睡覺,他們的車足夠大,放倒椅背完全也能伸開腿啊。可是現在再說回車上,別說帳篷的主人會覺得奇怪,外麵冷風刮過,不知帳篷的什麼部件被風吹得噗啦啦直響,想也知道外麵的溫度有多低。
嚴明一咬牙,也把外套脫掉,鑽進一條毯子。徐霽有樣學樣,鑽進另一條毯子。
婦人伸手在鋪沿什麼地方一按,燈息了,眼前一片黑暗。耳中隻聽到那向個孩子小聲嘻笑聲,被他們的父親嗬斥了一聲,也都安靜了。隻剩下外麵的風聲,還有偶爾傳來遠處的幾聲狼嚎。
嚴明有點不放心,放出神識查探周邊環境。方圓十公裏之內,除了狼並沒有其它危險,而那幾隻狼也不成氣候,恐怕連牧民養的狗都能對付。嚴明放下心,穩定呼吸,凝神內視,催動內力周遊了幾遍歸於丹田,身上暖意上來,很快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嚴明被驚醒。驚醒他的是聲音和氣味,低低的狼的喘息聲和飄散在風裏的羊的驚叫聲,還有一種奇怪的嘀嘀聲,以及血腥味。
狼來了。
嚴明翻身跳起來,黑暗裏一雙眼睛發著光。他看得見鋪下自己的鞋子,迅速的穿好,跑出帳篷外,往發出聲音的方向跑去。
狗也叫了起來,很快,幾個帳篷裏都亮起燈光,傳出人的吆喝聲。
等牧民趕到羊圈的時候,嚴明站在羊圈裏,羊已經安靜下來。幾隻狗竄進來,圍著嚴明嗅了嗅,搖著尾巴,也安靜下來。
“怎麼啦,有狼來了嗎?被你嚇跑了?”
這個羊圈是這幾戶牧民共同所有,裏麵圈了兩千多隻羊,為了區分所屬,每隻羊的耳朵上都戴了有追蹤和報警功能的電子識別器。嚴明聽到的嘀嘀聲,就是羊耳朵上的報警裝置被觸動了。
“是狼,不多,被我殺死了一隻,跑了幾隻。”嚴明說。
其實被他殺死了六七隻,還被他故意放走了一隻肚子破開腸子都拖出來的重傷狼。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嚴明相信那隻狼跑不多遠就會死掉,這樣不會再有狼來報複牧民,也不會讓牧民因為他太厲害而生出驚駭之心。
其他幾個牧民已經打著亮光手機在查看他們的羊了,死掉的羊打開他們電腦中的養羊軟件就能查清,傷的則要自己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