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怎麼知道這是天璿開出來的花?就算這花香和天璿宮的香草味一樣,也有可能是巧合呢?”嚴明心想這也太神奇了吧,天璿是一顆心,他被遺落在這冰天雪地的昆侖山頂,還能開出朵美麗的花來?
“這花形是天璿宮裏梁柱上雕的花樣子,形似雪蓮其實不是雪蓮,是仿著鬼草、無憂和薜荔三種花形雕的,其它地方都沒有。”
“師父,你是說,這花形是隻有天璿宮裏才有的花形,這香味也是天璿宮裏才有的香味?”
“沒錯。”
“那應該差不多能確定就是天璿了。隻是他為什麼要開一朵花呐?天璿是女人嗎?”天璣他們一聽聲音就能斷定是男性,嚴明從沒考慮過仙尊肢體的性別問題,因為他覺得,既然是仙尊的一部分,當然跟仙尊一樣是男人啦。
但男人為什麼要變成花?
師父答得倒痛快,“天璿啊,他是仙尊的一部分,本該是男形。但因為是天後的住處,氣場陰柔,裝飾華美,所以他的人形倒是非男非女的無性別狀態。他開花,一來形象容易讓人判斷出他的來曆,二來大概想讓人注意到他吧。”
嚴明在聽到“非男非女”時,想到佛教裏的那些菩薩,倒對天璿完全沒有歧視,反而覺得這天璿似乎有些禪意而心生好感。
“我去看看,”說罷嚴明投身往懸崖下一躍,穩穩地浮在那朵花旁邊,“師父,我現在把她摘下來嗎?”
師父趴在懸崖邊,道:“先別,我想想。天璿是顆心,這開出來的花跟那顆心有什麼關聯咱們還不知道,可別貿然動手傷了他。”
嚴明就呆在半空,仔細觀察著那朵漂亮的青白色的花。那花的氣味和自己身上的氣味,融為一體,有種和諧的親近。嚴明伸手撫了撫花朵,花散發出更濃烈的香味,並向嚴明搖搖了。
師父還沒想出辦法,嚴明等的無聊,跟那朵花打招呼:“嗨,天璿,我是嚴明。”
“你們終於來了,我在這兒等了一萬年了。”
嚴明嚇得差點掉下去。他往下沉了沉,又穩住心神浮上來,瞪大了眼睛看那朵花,“你在說話?”
“不是你先跟我說話的嘛?”
“啊,是,我沒想到……”
“小明,你在跟天璿說話?”師父在崖頂探著頭往下看,嚴明看著實在危險,趕緊上去把師父背上,又降下來,四隻眼睛盯著那朵花。
“他剛剛跟我說話了。”嚴明看著那朵花,跟背上的師父說。
“他說了什麼?”師父問嚴明。
“你是誰?”那朵花問。
“我是晴明侍者,你還記得我嗎?”徐霽說。
“晴明?”那花靜了靜,花瓣都不搖了,過了一會,又順著風輕輕晃起來,“我記得,我們哪裏出問題了,都是你來修理,後來我們成了人形,也是你在照顧我們。晴明,我記得你。”
徐霽微笑著伸手摸了摸那朵花,“你受委屈啦。”
“還好。”花繼續在風中輕輕搖晃,有種悠閑的姿態。
“我們怎麼把你弄出來,我們得帶你走。”徐霽說,“這是嚴明,是仙尊在人界的轉世靈身,天璣、天樞、天權、搖光他們都在他身體裏了。”
“我感覺到了,”一股濃鬱的花香撲向嚴明,好象那朵花向他噴了口氣似的。“你們沒來的時候我盼著你們來,你們來了我又有點舍不得走了。”
嚴明剛想說話,被師父在肩頭暗暗一捏,嚴明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徐霽笑道:“嗬嗬,一個地方呆慣了,是有些舍不得呢。”
嚴明等了一會兒,不見師父有下文,有點著急,師父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真讓天璿這麼任性留在這兒?
天璿自己也等不及了,急忙說:“舍不得也得舍啊,怎麼說也得回歸仙尊的嘛。”
徐霽點點頭,道:“仙尊恢複原身的時間不會太久了,三魂七魄都聚齊了,如今就剩下玉衡和開陽。我們已經有了些線索,找起來不會像以前那麼盲目了。”
“哦?怪不得我總等不到你們來找我,原來你們先去找了天樞他們了。”聲音裏還帶著笑意,好像在替天樞他們高興似的。但任誰也能聽出那話裏的濃濃醋意。
嚴明差點笑出來,這天璿,竟是這麼個小心眼兒,枉他之前還以為他有些佛性兒呢。
“不過是碰巧,大家分散得那麼開,先找到誰全是運氣。”徐霽說,“嚴明已經找到了你的分心。”
“分心,哪一個?”天璿有點不高興似的。
嚴明倒驚奇了,之前他已經知道仙尊有一顆七竅心,但他以為有一顆分心已經是意外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別的分心。
“你分出去幾個?”嚴明不由得問出了聲。
“哼,兩顆多餘的而已,還能有幾顆!”天璿不屑地說。
聽了這話,嚴明和師父對視了一眼,仙尊的心,看來不團結啊。嚴明背著師父,懸在峭壁邊和天璿對話,嚴明不覺得怎樣,徐霽倒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