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見沈小六又找上門來,嚴明立刻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兩人立刻戰在了一起。
仙魔大戰,當然無需拳腳上的你來我往。嚴明不用說,上來就用上了生死訣。隻見他運起內力,右手向前指定沈小六,一道金光閃過,光束直擊沈小六。
沈小六也調動法力,雙掌團起一股黑氣森然的壓迫力,兩掌一展,也向嚴明衝擊過來。金光與黑氣碰撞,轟的一聲炸開,金光耀眼逼人,完全籠罩了黑氣。
站在高處掠陣的徐霽看了一陣欣慰,嚴明不錯,學得快,心氣也極端正,不易受邪魔外道入體。他之前入魔,不也保留著一顆赤子之心,仍然回歸正道了麼?所以不用擔心!
徐霽正喜滋滋地想著,忽見下方已經起了變故,剛才金光大盛的局麵已經不再,黑氣彌漫了整個戰場。
徐霽道聲不好,就往下衝,可是已經遲了,嚴明被黑氣包裹,不知為什麼已經神誌半失,陷入昏迷。
徐霽一陣懊悔,自己怎麼會這麼大意,放任剛修成初級仙體的嚴明,去獨自對上魔尊的大弟子呢。上次自己在沈小六手裏吃的虧這麼快就忘記了?
懷著這種心情,徐霽法力連施,用三個入魔仙人法魂的力量,催開黑氣,逼得沈小六連連後退。
“怎麼,赤腳醫生竟然也能修煉成仙?赤腳醫生,你還真是個人才啊,哈哈哈哈!”沈小六出言譏諷。
他一直對嚴明有師父這件事羨慕嫉妒恨,羨慕嚴明有人教他超常的技能,也恨嚴明總遇到貴人願意幫他。
好在他自己也遇到了一個,那老頭不僅教他練功,還把他帶到魔界,成為受人尊敬的鬼域統帥,魔尊的大弟子。
可是有件事讓他時常發生的恐懼、憂慮,他覺得時常無法控製自己,好象自己的身體和神誌被另一個控製了似的。但每當這種控製顯露時,他都覺得力量格外強大。
這使沈小六對發生在自己身體上的變化,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懼。比如剛才這句話,沈小六說起來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惡意嘲笑。
徐霽卻不接腔,又一次積極積蓄力量,將法魂的力量全力攻向沈小六。這個人年紀雖小,卻走向歧路太遠,難以回頭了。所以下手了不必留情。
沈小六被強大的法魂逼得連連後退,無法再次接近昏迷中的嚴明。而徐霽終於搶到嚴明,飛回重瑞殿中,又把整個大殿的防禦法術全部升為最高級,這才放心去看嚴明。
嚴明身體無恙,經脈也正常,就是沉睡不醒,而眼皮卻動個不停。顯然是陷入夢境出不來了。徐霽用自己的神識去探嚴明的識海,發現嚴明的識海根本無法靠近,更無法進入。嚴明的識海被某種東西鎖住了。
徐霽守著他無計可施,隻能全心調理他的身體,保持身體機能的正常。
而嚴明,被沈小六激起萬人魂魄心魔,陷入過往的愧疚中難以自拔。是的,大家都知道,嚴明一直覺得自已惹的麻煩連累身邊人跟著倒黴,已經很自責了。卻不知,嚴明有更大的心魔,那就是他對自己殺死的那些生命的愧疚。
隨著嚴明自己對生死的理解更多,他深知一條性命的死去意味著什麼。對於普通人來說,死亡並不是另一種生命的開始,而是一種生命的終結,一個生命就他所有的那種生存方式的終結。
那就是結束。
嚴明不敢想,但潛意識從來也沒忘記過,第一個被他殺死的人,是意圖強暴方文靜的王麻子。
所以,當嚴明發現他又一次回到小河村時,他正叨著煙坐自家診所門前,上身赤裸,皮膚微黑,炎熱讓他渾身是汗,心情煩燥。
嚴明覺得自己好象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可是應該是什麼樣子卻有些迷糊。正是午後,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嚴明有些犯困,就歪在自家針灸用的矮榻上打瞌睡。這一瞌睡,就睡得沉了,一覺睡到天黑。
嚴明出了一天汗的身上燥熱又粘膩,他想去七裏河裏洗個澡,又總覺得不該去。至於為什麼不該去,自己卻不清楚。
嚴明對自己的這種心理莫名其妙,心道熱得一身汗,不正該到河裏清洗清洗,再回來好好睡覺麼?他拿出件幹淨的大學褲衩就要出門,可是每往門口走一步,心裏就覺得格外難受。越走近大門,腳下越沉重,最後腳步就像被粘住了似的,硬是邁不出那道門檻。
嚴明心中心詫異,倒也不再計較這個了,他放下衣物,去廚房舀了盆水,在院子的角落裏簡單的擦了個澡,身上才覺得爽快些,心裏也不那麼難受了。
吃了個涼饅頭填飽肚子,嚴明就上床睡了。這一夜不知夢見了些什麼,隻覺得一夜都沒消停,早上醒來什麼都不記得,隻覺得頭昏腦脹。
已經到了開門迎診的時間,再不舒服也得開門。嚴明打開大門,舀了拡瓢水去院中洗漱,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小明,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