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北大陸的特征,是貧窮、混亂、蒼涼、魔獸遍地走,那麼,在杜克裏海還蒂羅爾海峽的那一側,則是另外一種世界。世界上最強盛的三大國家,都在那片名為夏爾的大陸上!偉大的人類,數百年來一直開疆擴土,讓地精、獸人、矮人、魔獸近乎絕跡。帕拉迪奧,世上疆域最遼闊的王國,亦是寶石之國、礦山之國、草原之國、萬騎之國。占拜恩,有名的魚米之鄉,豐饒的土地,迤儷的河穀,數百年來一直政局穩定,欣欣向榮。
但是,最讓費因向往的,還是被稱作“商人的天堂”的聖提拉那聯盟。發達的工商業,由民選市長及其團隊治理的城市和鄉村,海峽上千帆競流,獨占七成的海上貿易額,甚至連北大陸的一些港口也被發展成聯盟的一員。這些特征讓費因想起了文藝複興早期的地中海北岸,威尼斯、*、佛羅倫斯、米蘭……一個個曆史上熟悉的地名,令他心潮澎湃。還有哪裏比得上聖提拉那聯盟,更適合他定居呢!
這種濃鬱的商業氣息,踏進比露蒂港後就越發感受強烈了。
也許,這個世界正好也處於上輩子那個地理大發現、商貿大發展,並開啟了資本主義萌芽的偉大時代!當然,也是充滿了海盜、殖民、戰爭、探險、奴隸貿易等等驚險和罪惡的時代。
冬季的比露蒂港,難得有恬靜的時光。狂風沒日沒夜地盤踞在外海上,縱容波濤一遍又一遍拍打著堤岸。鏽跡斑斑的人魚小姐銅像,跟用鎖鏈釘在一起等待風季過去的大小船隻一起,經受著風吹雨打的考驗。
老人們都說,港口外麵的海域藏有一個風眼,是風眼使得入冬以後的氣候不正常。一百多年前,善良的人魚小姐比露蒂,為了讓自己的人類朋友們不再受到風眼困擾,便獨自潛入深海去尋找原因,結果一去不回。人們緬懷比露蒂,就以她的名字為港口更名,同時豎起了銅像。
而費因的認知是,這風眼很可能是與當年的天變有關。
風眼讓比露蒂港損失了大量運輸業務,捕魚業也長期不能振作。但是大自然也給了比露蒂港另一樣饋贈——在港口外的丘陵下麵,人們挖到了高品位的銀礦,而且是儲量豐富的一條礦脈。來自達官貴人們的旺盛需求,讓比露蒂人生產的銀器遠銷各地,這座港口城市也因此而富足。
比露蒂人唯一感到不滿的,是長期想要加入聖提拉那聯盟卻總是得不到批準。後者是海上貿易的壟斷者,沿著蒂羅爾海峽的兩岸,安塞隆大陸南方和夏爾大陸北方的許多港口城市都被其納入勢力範圍。風眼讓聯盟的商船有數月都無法開進比露蒂港,這座人丁稀少的港口,除了銀器貿易之外就沒有別的好商路。而聯盟的準入門檻並不低,沒有多元化的商路,就很難得到那些議員大佬們的青睞。
“殿下,您聽說過‘睚眥必報的費舍爾一家人’這個傳聞嗎?”
站在出租屋的二樓陽台上,費因和達龍都為眼前這淅淅瀝瀝的雨幕感到心煩。既然什麼事都做不了,什麼訓練也施展不開,唯一能做的就隻有閑聊了。
“是出自比露蒂港的傳聞?”
“是的。自從這個港口的銀器貿易興起,開礦就成了當地人一項回報豐厚的投資。費舍爾一家本來是加工魚幹的手藝人,老費舍爾為了開礦,把自家作坊用作抵押,借了不少錢。隻是,老費舍爾的事業剛剛起步,就被港口保安官和幾個商人聯手陷害,不僅被騙走了礦山所有權,接著又遭到通緝。老費舍爾有家不敢回,帶著唯一的兒子小費舍爾投奔了海盜。從此,這父子倆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恥。二十多年前,我曾經頻繁往來於我國邊境與比露蒂港之間,那時經常聽到當地人提及這個傳聞。後來,我又聽說老費舍爾在海上突發疾病而亡,小費舍爾通過自己的努力,自立門戶成為了海盜船長。幾乎每一年,他都要率領下屬襲擊比露蒂港,殺人搶劫,無所不為。可以說,年幼時的經曆和繼承自父親的遺願,讓他和他的海盜團對比露蒂港分外仇視。”達龍說。
“這個海盜團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達龍顯露出“您問到點子上了”的神情。“比露蒂港年年都被洗劫,不僅是費舍爾海盜團,連其他勢力的海盜也經常乘虛而入。長此下去,勢必讓當地的發展停滯。當地人很想把費舍爾海盜團剿滅,可是一來沒有足夠強大的海軍,二來又找不到海盜的巢穴,前一陣子,比露蒂的商會發布賞格,消滅費舍爾的人,不僅可以獲得總計二千金佩西的賞金,連海盜團聚斂的財物,也全部歸他所有。”
費因凝視著達龍的雙眼,問道:“你的意思是,由我們出麵去剿滅海盜?”
“沒錯!”達龍興奮起來,語調也漸漸拔高,“殿下,二千金佩西已不是小數,再加上海盜團的財產,這筆錢已經可以組建一支小規模的傭兵團,為殿下攻城拓地。隻要殿下具備了一定的實力,再向國人揭露洛爾那些見不得光的做法,國內那些搖擺不定的中立派多半會轉向殿下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