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一百多年前鑄造的金幣了。”費因辨識出金幣背麵的鑄造日期,感歎道。
“說不定是十幾年前搶回來的,然後滾進了岩壁縫隙裏,沒能找得出來。”費舍爾對此不以為然。
“你身邊缺少一個理財專家。”他轉身對海盜頭子說。
費舍爾用懶洋洋的聲音回答他:“就算有十個理財專家又有什麼用!”
費舍爾說的沒錯。佛利島上土地貧瘠,又時常有台風肆虐,種的糧食連養活一半島民都有困難。背風的山坡和平地隻能多種些經濟作物,然後私下裏拉到附近城鎮去甩賣,為此不得不忍受商人們的盤剝。購買糧食和島上急需的物資時更是如此,商人們就時常以禁運為借口抬高糧價。
打家劫舍看起來似乎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但佛利島並不會因此而富足。通常,每次出動所劫掠到的財富,一半左右會立即分發給各船的艦長,由他們自行分配,另外一半的則作為采購資金。分給屬下們的錢很難留過夜,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把錢花在酒館裏,花在吃吃笑著扒掉他們褲子的女人身上,一夜過後,他們依舊赤貧如洗。
佛利島上有島民近千人,不少都是近些年來主動來投奔的赤貧漁民。許多漁民丟棄了家業孤身前來,也有些人帶來了妻子或弟妹,可是那些女人一旦踏足島上,一個月之內便淪為廉價妓女,成為大夥兒發泄多餘精力的對象。他們的丈夫無法拒絕,因為拒絕的下場就是從懸崖上被扔下去。真正的妓女是不會主動來到島上的,因為來到這裏她們就回不去了,而且也賺不到什麼錢。島上也有老人和小孩,如今他們正生活在死神邊上,因為佛利島的經濟狀況隻要再惡化一些,他們就會被首先拋棄,連作為攻城的炮灰,都會被嫌棄占用了海盜船寶貴的容載力。
“等等……你剛才說,你這島上還出產朗姆酒?”當費舍爾的介紹快要完結時,費因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每年都出產不少朗姆酒,但基本上也隻是滿足我們自己的需求,不至於再花錢去購買葡萄酒。遺憾的是島上水質不好,釀造出來的朗姆酒口感差,賣不了什麼價錢。”
有朗姆酒,而且產量不小,這說明,島上主要種植的經濟作物之一,是甘蔗。
甘蔗!
再仔細詢問,原來這甘蔗,被海盜們俗稱為糖樹。島上也有產糖,但因為製糖不易,而且容易受潮,難以海運,倒不如釀造朗姆酒劃算。少量的糖,是隻有各船二副以上地位的人,才享受得到的好東西。
“待會兒我要看一看種植糖樹的地方。”費因已經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了。
眼前又浮現出那一片一片青灰色的甘蔗田,從城市郊區沿著公路一直延伸。每到榨季開始,工廠大門前總是排起長長的運輸車隊。甘蔗一體壓榨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在那遭受金融危機肆虐的年代裏,幾乎每周都會有大人物來到車間門口,領取一頂安全帽。
是的,在陸斐尹工作和生活的那個城市,製糖及綜合利用產業是最大的經濟支柱之一。將近一百五十萬農民依靠種植甘蔗謀生,全國每五公斤白糖,就有一公斤產自那裏。
在陸斐尹的家鄉,一噸甘蔗的收購價接近三百元,而糖業綜合集團卻能從一噸甘蔗上麵榨取出一千元的價值。白糖、冰糖、糖果、紙漿、中高檔紙品、酒精、生物肥、酵母、酵母抽提物……扳著手指,他能夠數出甘蔗的一係列初級和中高級產品。作為一名日報記者,他寫的每十篇文章中,就有一篇與蔗糖產業相關。雖然距糖業專家的水準還遙遠得很,但至少每一種產品的生產流程他都了然於胸。
“如果你像我一樣了解甘蔗,你的海盜團就不是今天這個衰樣了!”費因差點兒忍不住對海盜頭子這樣說。
這時,老海盜貝克爾氣喘籲籲地跑到魔法師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彙報說,島上所有人都在大廣場上集中完畢。這個老人雖然在費舍爾的集團中輩分很高,手上卻沒沾染多少血腥,一直被稱作是老好人,多少也積累了一些威望。費舍爾束手就擒之後,貝克爾是率先向費因投降的普通水手,費因讓他去說服和感化自己的同伴。用得上其他人以前,貝克爾是唯一值得倚賴和重用的傳令者。
大家都在等待費舍爾和費因的先後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