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和快樂是女人最好的化妝品,一語中的。
挺起胸脯的蕭慕晴猶如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女孩一般笑容燦爛,褪盡清冷知性的冷靜外衣,袒露出令人怦然心動的嫵媚魅力,見慣了她穩重一麵的施少暄寧願相信她這一刹那的醉人風情是自己的錯覺。
“我去準備房間和棋盤。”蕭慕晴不給施少暄半點反悔的機會,眼鏡後漂亮的眸子掃了一眼施少暄,輕笑著搖曳而去,飽滿的臀部曲線在緊身長裙的勾勒下蕩漾起動人的性感風情,成熟的體態,令注視著她一舉一動的安海和某個心懷鬼胎的家夥心神搖曳。
“沒冤枉她,這個妖精。”施少暄歎息一聲,喃喃自語,淡淡的眼神瞥了一眼遠處安海遙望而來的視線,優雅一笑,隻是瞳孔瞬間緊縮,厚重的眼鏡掩飾下,這個細節連走回到對麵的軒轅尚逍都沒有覺察。
“爸請你過去一趟。”軒轅尚逍手中托著空酒杯,對煙不太適應,但對喝酒,他好像很有天賦,從第一次接觸到這種容易令人著迷的液體精華開始,他還真就從不曾真正的酩酊大醉過,偶爾幾次稍微的過量,往往被風一吹,腦中的眩暈就會隨著風一同飄走,對此他一直沾沾自喜並且引以為傲。
能喝酒的男人就像能持久的男人一樣,多少能給自己的男子氣概添點彩,加點分。
坐直身軀的軒轅青涯沒有半點身患不治之症的跡象,依然是一副自負的近乎於跋扈的高姿態,眼角眉梢依然穩重冷靜而決絕,含笑凝視著步履穩健的施少暄,對他身上華貴奢侈的訂製西服直接無視,以貌取人那種眼光是他二十年前才存在的膚淺。
“坐。”軒轅青涯拋出一根煙,施少暄接過,點燃,依然是十塊錢一包的紅南京,煙絲中總能抽出淡淡的桂花香味,不流於俗。
“能喝兩杯吧?”緊依著軒轅青涯沙發旁的柚木椅上,那位一笑就會化成一尊彌勒佛的矮胖中年人提著杯笑道:“蕭老頭雖然在商場上挺吝嗇,但品位不低,這種武當王莊出產的紅酒雖然算不上最頂級,酒莊本身也不能與拉菲莊和拉圖莊這樣的葡萄酒聖地相提並論,但對於蕭老頭來說,也不能視為小氣了。”
施少暄凝視著他眼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玩味,聳肩一笑,對CHATEAUMOUTONROTHSCHILD酒莊他並不陌生,甚至在一次西歐任務中與酒莊的現任主人羅桐柴爾德女男爵共進過晚餐,對那位閑雅尊貴的法國老人優雅的言談舉止,純正而安逸的西方貴族生活,他印象極為深刻,至今仍然記憶猶新,對西方的紅酒文化,他談不上了如指掌,但也決不至於一無所知。
從桌上端起一杯晶瑩豔紅的紅酒,施少暄在一把竹椅上坐下來,淺嚐一口,笑道:“酒液本身其實不適合分出高低,即便分,大多數人也很難品出具體的差距,特別是中國人,能夠品出帕圖斯和長城幹紅區別的不是沒有,但寥寥無幾,這是事實。相對於MOUTONROTHSCHILD的酒液,我對它堪稱價值連城藝術品的酒標更感興趣,尤為推崇96年古幹創作的那副《心連心》,濃鬱的中國風在大師名作雲集的武當酒標中獨樹一幟,意義非凡,至於那副畢加索的天價《酒神祭》,太抽象,看著挺別扭,東西方的文化畢竟從本質上就存在差異,也犯不著附庸西方那種烙印的風雅,對於我,容易弄巧成拙。”
“不錯,”一直作壁上觀的軒轅青涯掐滅煙頭,笑道:“朱雲來,弄巧成拙的是你吧?”
矮胖的朱雲來苦笑搖頭,一揚手中的紅酒,一口喝幹,向施少暄苦笑道:“年輕人,我承認我的班門弄斧,見笑了。”他的眼角很有意思,微微上挑,這令他的笑無論多麼的和善親切,卻總會給人一種很虛偽的味道,像是笑裏藏刀,說老實話,施少暄很不喜歡他看似友善無害的表情和笑容,總感覺這個胖子骨子裏帶點刻意掩飾的陰柔。
“什麼狗屁文化。”坐在施少暄對麵的那個四十來歲方臉濃眉的男子敲敲手中的紫銅煙袋杆子,道:“我梁大福是農村出來的娃,對這些陽春白雪的高雅東西打小就陌生,給我的感覺葡萄酒這種玩意遠不如農村自家釀的燒刀子高粱釀過癮,就像做生意,我更喜歡和爽快粗曠的北方爺們打交道一樣,對南方那些精的跟猴似的混帳一向老死不相往來。”
施少暄看著大漢粗曠的麵部線條,一張嘴露出被煙油嚴重浸蝕的滿嘴黃牙,他釋然的笑了笑,雖然沒有一眼洞悉一個人本質和內心的高深道行,但大漢麵形於色的質樸氣息仍然令施少暄驚豔,他絲毫不懷疑大漢身後肯定站著某位擁有絕對話語權的大人物,否則,以他的口無遮攔和質樸心機,絕對不可能擁有今天和這群老狐狸平起平坐的資本,他這塊香肉,早不知道落入哪個披著羊皮的大灰狼肚子裏了。
“煙鬼,你也不能就因為你上的那次惡當,吃的那次大虧,就一竿子打翻整條船,南方那些犢子精明是精明,做生意沒有精明的頭腦連褲衩子都能賠進去,不足為奇,但相對於北方的某些混帳玩意,南方人無疑更講誠信,更講原則,更注重本身的聲譽,不像某些人,反複無常,唯利是圖,跟他簽完的合同就他媽的是一張廢紙,屁用沒有,比起這種北方的畜生,我倒是更願意同精明的南方人談買賣,不必憂心有朝一日被反噬一口。”坐在緊依假山的一個座位的那個年紀最青,麵貌也最白嫩的男子眯著眼,玩弄著手指上老大的一枚翡翠扳指,他旁邊沒有酒,倒是放著一溜四盞精致的小茶杯,茶杯裏的碧綠茶水都是七分滿,男子自始至終似乎都沒觸碰那茶杯一下,看向梁大福眼角充滿笑意,但施少暄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笑意裏那抹未加掩飾的鄙夷和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