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軒轅青涯替兒子拂正幾縷淩亂的發絲,眯起眼遙望激戰,道:“人,是一種高貴的生物,所以,殺人,也應該升華為一種藝術,殺人的藝術,否則,一味的橫殺暴屠,就是對生命最高的褻du,是一種罪過,以前不懂,今天看到眼前一幕,懂了,原來以往我們一次次上演的血腥,都是一次次在犯罪,不是對社會規則的顛覆,而是對人類生命的侮辱。”
“爸,他算不算高手?我閱曆太淺,看不懂,也猜不透。”軒轅尚逍拂捋一下半長的頭發,歎口氣道,孩子也有心事,也許多半很幼稚,但沒有天真幼稚的過去,成熟穩重的將來從何而來?
軒轅青涯有趣的望著他笑了笑,道:“問你禹叔,他比我更有發言權,老爸我看個熱鬧,行,要講門道,沒戲。”
軒轅尚逍將視線轉移到神情振奮的禹嵐身上,後者長出一口氣,收回視線,歎道:“冷兵器修到這種境界,小槍小炮也很難輕而易舉的傷害到他們,這是真正的武道,高於武技,需要天賦。而槍也好,炮也好,無非講求個技巧,熟能生巧,與天賦關係不大,你說他們算不算高手?”
軒轅尚逍輕輕一笑,似乎心滿意足的轉頭望向戰場,嘴角微微抿起,褪盡孩子氣的他頓時有些城府深沉的味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那是生活所迫,而對於一個不滿十歲就失去母愛的單親孩子,何嚐不是過早的就會領悟到人生的酸澀?兩者都會比同齡人早懂點人情和世故。
所以,從來也沒有人會說軒轅尚逍的穩重和深沉是矯情,唯一的施少暄說他東施效顰也往往是調侃和促狹的心態大於真實感受,在軒轅尚逍身上,天真,幼稚,無邪這些未成年人理所當然的輕狂跡象,似乎早早的就被拋進了垃圾桶。
軒轅青涯淡淡的看了一眼早熟的兒子,欣慰的笑了笑,又長長歎了口氣,伸手屈指一彈,一片枯葉上的幾片雪花連同枯葉一起飄零落下,蹙蹙眉頭,繼而悵然一笑,這種滋味,太苦,心也太痛。
白樺樹下,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情對決仍在刀光劍芒中上演。
方天銳嘴角笑容恬淡,深邃的眼神笑意彌漫,不急不躁,猶如淨心撫琴,不沾染半絲火氣,練琴二十幾年,歸根結底,不如說是煉心,心意即劍意,所以,他的瀟湘水雲永遠是柔婉纏mian,缺少殺伐氣勢,但空靈中不乏神來之筆的殺機乍現,如果對手瞬間鬆懈,結果就毫無置疑的會一敗塗地。
飄忽一劍猶如長流細水,無數光點璀璨綻放。
“好劍。”施少暄長笑道,冰冷的刀鋒揮灑出最玄秘的曲線,夾持雪芒的雙指堅逾雙峰,他雙指間的力道曾經輕易的夾斷拇指粗細的堅硬紅木,這一點都沒有誇張,因此,五指間的三寸小刀才會曆經百戰而堅不可摧,在旗鼓相當的生死對決中,丟掉手中的兵刃完全相當於敲響了死亡的喪鍾,這一點無可質疑,
小刀在五隻手指的指尖翩翩起舞,光華流燦,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森冷的刀鋒會出現在方寸之內的那一指指尖,真正的高手交鋒,這方寸之內毫厘之差的錯誤估計足以致命,這是藝術性絢爛眩迷的刀芒中潛藏的淩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