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虛榮性動物,隻要條件適合時,這種劣行根往往就會暴露無遺。
綽號歪女的梁達無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幾首歌之後博得眾人虛實莫辯的滿堂彩後,他便身不由己的有點得意忘形,隨之,全身的血液就開始難以壓製的沸騰起來,處於高度的興奮狀態,難免有點淪為張狂。
提起桌上一瓶軒尼詩一口氣灌下去半瓶,這種添加了香料和花卉精華的幹邑本身就帶有微微的興奮作用,酒精和香料的雙重刺激令梁達徹底的迷離起來,他拋掉麥克大叫道:“我去趟洗手間,回來給你們吼一首SKIDROW的《18ANDLIFT》,老實說,我特喜歡主唱SEBASTIANBACH那極端高音,緩時猶如清澈靜水,噪時猶如濁浪咆哮,賊過癮。”
施少暄有趣的看著他一步三搖的走出包房,搖頭輕輕一笑,說老實話,唱這種經典的名曲,如果一味的刻意模仿就墮入了下乘,無論多麼惟妙惟肖也無法與原唱媲美,也許聲音有了,但感覺和神韻上難免有缺失,自然稱不上完美。但如果能在演唱時加入幾分自己的和特有的味道,也許才是對經典真正的尊重和詮釋,別具蹊徑的令人驚豔,梁達無疑具備了這個實現起來挺有困難的強大實力。
“慕晴,趁那個變態終於肯放下麥克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來一首,咋樣?”郭槐以他最滿意的一個迷人微笑向一小口一小口抿著藍方的蕭慕晴輕聲笑道。
提議立馬得到包房其他三人的大力讚同,彎彎小妮子尤為癲狂,蕭小姐的歌聲似乎很為他們所期待。
蕭慕晴扭頭望向孤坐一角的施少暄,後者正在漫不經心的小口飲酒,似乎興致不高。“少暄,要不我倆來一首合唱?《長相守》,陳穎豪和徐晨音在《原醉》中演繹過,評價不低,怎樣?”
施少暄對這首最具古典韻味的電視劇《大明宮詞》中的原聲音樂不陌生,更對太平公主掀開昆侖奴薛紹麵具時,看見麵具下的顏容那一刻的震驚表情記憶猶新,而薛紹的青梅竹馬慧娘,從那一刻起就成了上位階級眼中的一個可憐的犧牲品,猶如現在的自己。
點點頭,施少暄在彎彎殺人的眼神和安海、郭槐不加掩飾的嫉恨目光下,聳聳肩,安然自若的拿起了桌上的另一支麥克,古典味道濃鬱的前奏音樂已經緩緩響起,蕭慕晴微一猶豫,然後,起身輕輕的坐到施少暄身邊,柔婉的一笑,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彈性驚人的左側大腿已經緊緊的貼到了那個男人的腿側,而那個外表教授內心禽獸的男人狹長的黑眸中,一絲不為人知的曖mei陰謀悄悄閃爍。
彎彎認命一樣頹然癱坐在寬大的沙發上,以一種悲憤欲死的眼神凝望著對麵一個淡然自若一個似乎忸怩靦腆的一對,氣質、相貌、還有背後的家世、背景在她眼裏沒一點般配,就連兩人鼻梁上的眼鏡她都覺得放到一起異常的別扭,如果有可能,她很希望將那個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家夥綁塊石頭直接沉到渾河裏,使自己心目中的神聖死黨得到徹底的救贖。
安海和郭槐對視一眼,皺皺眉頭,繼而又釋然一笑,安海的眼神陰森。
《長相守》是女聲先唱,當蕭慕晴清冽幹淨的嗓音響起,施少暄暗歎這樣具備驚人天賦的醉人嗓音不去出唱片簡直太暴殄天物了,蕭慕晴的聲線極其飄渺,但不是空洞而無內涵的虛高,屬於那種在最高音也能轉折出婉轉的天籟,而且沒有半點突兀感,如水滑石。
蕭慕晴起高了一個聲調,心裏還暗暗焦急施少暄是否能隨調就勢的唱上去,這種底蘊深重的古韻唱腔一旦雙方配合不完美,效果就會適得其反,成了不倫不類的一個大笑話。
施少暄從她眼鏡後的眼神裏捕捉到她心內的一絲歉意,對她的善解人意大為激賞,向她安慰的一笑,溫暖飽滿泛著鑽石般璀璨的歌聲隨樂而起,醇厚而細膩的聲線,同樣高一個聲部,天衣無縫。
彌漫著厚重唐風古韻的清雅唱詞蕩漾在包廂房內,韻律中飽含著對自由和幸福的訴求,對現實無奈的痛徹心扉,和對生命消逝的沉痛祭奠,那位安靜若水的女孩凝視著兩人完美無瑕的對唱,耳中回蕩著情思綿密的曲調,秋眸中抑製不住的滑出眼淚來,女孩似乎絲毫不覺。
歌為心聲,與琴心即人心如出一轍,男女情歌對唱,如果在心靈上不能交融,也許味道可以出來,但感染力難免失色幾分,這種交融,可以是親情,可以是友情,更可以是愛情,能夠達到某種境界,甚至能夠掩飾演唱中偶爾的小小失誤,這一點,房中幾個家教和修養都不會淪為鄙俗的男女都清楚。
彎彎張大嘴巴看著兩人的深情對唱,從蕭慕晴偶爾看向施少暄的眼神中,她覺察到了一絲溫柔的幸福,一種迷茫的甜蜜,她有點絕望了,喃喃自語道:“完了,慕晴這次算是徹底的淪陷了,那個可恨的混蛋,我說死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她卻不知道,試圖讓素來冷靜知性的蕭慕晴徹底的花癡墮落,難,但一旦她墮落下去,再奢望拉她回頭,其實更難。
包廂內喜悅中孕育悲涼的氛圍,被一個狼狽不堪,鼻青臉腫的家夥突然間的闖入轉瞬間打破,捂著半片臉頰的梁達舉步維艱,蹣跚著闖進包廂,大叫道:“隔壁青瑤房間闖進了幾個日本的敗類,精蟲上腦要玩強奸,我他媽的剛進去就被暴揍了一頓,快過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