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準確的說是一個中年人。
一米六五的身高,雖然他現在很安靜的坐在那裏,但卻給人一種天下風雲激蕩盡在他一手掌控之中的感覺。
他身上散發出一種非常複雜的氣勢。
這種氣勢,比獵豹彪悍,比猛虎凶狠,比狐狸狡猾,比毒蛇狠辣,不出手則已,隻要一出手就能置人於死地。
就連葉楓這種在死人堆裏生活的人,此時心頭也不由得沒來由的感到一絲忐忑和恐慌。
眼鏡男戴著黑色邊框的圓形眼鏡,流露出舊時代的儒雅俊朗風範,但葉楓卻知道此人的手段有多麼的令人絕望。
眼鏡男穿著黑色的西服,服飾裁剪得非常合適,顯然是量身定做的,他的衣服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皺褶。
板寸頭,顯得幹練精明,國字臉型把他堅毅隱忍的性格特征稍微展現了一些出來,臥蠶眉,麵如重棗,鼻如懸膽,胡須刮得非常幹淨。
此時眼鏡男厚厚的鏡片後,那雙獵鷹般的眸子,如冷電般射向葉楓。
葉楓所有的膽氣,竟然在這瞬間轟然崩碎。
這是葉楓自出道以來,第一次不敢與別人的目光對視。
即便是親手把葉楓打造成金牌殺手的李興川,或者“天機”組織裏的主君,他們的目光,在葉楓看來,也沒有眼前的眼鏡男淩厲,如刀如風如霜如無,狠辣、決絕、冷酷、無情,而且難以捉摸。
“來來來,喝茶喝茶,武夷山的母樹大紅袍,無價之寶。”
就在這時,段飛一手端著一杯茶,分別遞給眼鏡男和葉楓。
段飛的聲音一響起,眼鏡男的目光頃刻間從葉楓身上掠過。
葉楓感應到的那股詭異的氣勢,消散於無形,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僅僅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在葉楓這裏,卻仿佛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葉楓不動聲色的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抬手擦去額頭上滾落的一滴汗珠。
此時葉楓後背的衣服,襯衣連同外套,全都被汗水浸濕,他的整個後背布滿了冷汗。
葉楓對段飛充滿了滿滿的感激。
他不敢想象,剛才若不是段飛開口說話,打破眼鏡男的心境,以自己的定力,肯定要出醜。
端坐著青花瓷的茶杯,鼻端縈繞著濃鬱的茶香,葉楓卻沒心情喝茶。
反觀對麵的眼鏡男卻翹著二郎腿,一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神態,悠閑自在的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好茶,果然不愧是母樹所產的大紅袍,茶香醇正,厚重濃鬱,唇齒流香,滿口回味。”眼鏡男眯著眼,一連回味的神色,由衷讚揚道。
段飛微微一笑,“這玩意兒,在古時候隻有皇帝老而才能享受得到,一般的王公大臣根本沒那個福分。即便是到了現在,母樹所產的大紅袍都是被國家收購,根本不可能在民間流傳,我去年在京城,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三錢正宗大紅袍,一直舍不得喝,今天有你們兩位貴客到來,我也能順便沾沾口福。”
眼鏡男下意識的扶了一下眼鏡,望了一眼葉楓,儒雅的笑道:“說到底,咱們三個都是有口福之人啊。”
從段飛這番話中,葉楓完全能想象得到段飛的身份絕不簡單,在民間有價無市的正宗大紅袍,段飛都能搞到手,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而眼鏡男的談吐,從容不迫,娓娓道來,每一句話都仿佛經過縝密的思考才說出口,更令葉楓意想不到的是從眼鏡男的談吐中,還能說明眼鏡男頗有文化底蘊的人。
葉楓滿腹心事,再珍貴的茶,到他口中無非止渴而已。
喝完茶,段飛走到眼鏡男和葉楓兩人之間的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
葉楓知道段飛叫自己過來,絕不僅僅是喝茶這麼簡單。
段飛輕咳一聲,神色變得十分嚴肅認真,摁下手中的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