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月光好,我也回到了屋子裏,躺下睡覺了。姥爺睡得很沉,完全沒有察覺我出去過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我正常去上學。
時間如流水,不知不覺又是一周過去,小黑胡子這才來找我。
我帶著他去見姥爺,把他的事情說了,姥爺點了點頭,很樂意他留下來,反正地方有的是。
小黑胡子也帶了酒回來了,我偷偷給姥爺喝了。
姥爺喝了之後,精神好了很多,心氣也平和了不少。
就這樣,小黑胡子留下來了。
平時,不上學的時候,我就教他讀書寫字,他學得也很快,腦子似乎比我還好使,這家夥也很快就迷上了看書,把我的小字典都搶走了,害得我特地跑到鎮上又重新買了一本。
姥爺依舊在教我活計,我也認真學著。
就這樣,不知不覺,山中無日月,一晃,又是七年過去了。。。。。。。。。。。。
這時候,我十五歲,已經開始上初中了,我長高了,人長得咋樣,暫且不說了,但是至少也是品學兼優的。
小黑胡子也一直在山上呆著,他似乎比我還大一歲,現在他的樣子完全一個成年人模樣,肩寬背後,滿臉黑乎乎的毛胡子,說話粗聲粗氣的,我對他的稱呼也換成了“大黑胡子”了,順口了就叫他“胡子”或者“黑子”,他脾氣好,管我怎麼喊他,也不生氣的。外頭不知道情況的,都以為我們是弟兄倆。胡子聽人家這麼說,爽當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方大。
我就問他,你起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
他說,簡單啊,你是小,我就是大,我是你哥,這個意思還不是很明白嗎?
我說:“滾!”
他樂得嘿嘿大笑,從此以後逢人就搶著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方大,這個是我弟弟,方曉。”把我氣得鼻子都歪了。
這些年來,說實話,我的生活是平靜充實的,也是輕鬆愉快的,平時的生活,我基本沒有什麼憂慮,除了那一件。
姥爺的病,那是越來越重了,喝再多的仙酒也不頂事了。
這七年來,姥爺每個月月圓,都照例發病,他每次發病的時候,我和胡子就那麼抓著自己的手,站在床邊守著,然後就看著姥爺突然一聲咽氣一般的叫聲,嘴巴大張,兩眼翻白,接著全身突然繃緊,兩腿伸直,兩手直豎起來,成爪裝虛空抓著什麼,再接著就全身突然滲出了一個個血泡,咕嘟嘟地,將他全身都包裹了起來。
那血泡一次比一次厲害,每次不知道要流多少,總之,到了這兩年,姥爺已經因為這個病,瘦得皮包骨頭,兩眼深陷,全身發白,走路都顫顫巍巍,經風就倒了。
可以說,每個月目睹姥爺發病的場景,那都是我和胡子最黑暗和痛苦的時刻。
因為這個事情,我們都變得有些神經質,經常一起歡歡笑笑的,突然就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
姥爺最近這段時間,身體更加沒法支撐了,經常一個不小心,就昏厥過去了,然後就要直接臥床好幾天才能起來。
二子這段時間也經常來探望,但是也隻能是跟著唉聲歎氣而已。
。。。。。。。。
這天,我放學回來,發現小院裏麵站了好幾個穿著軍裝的小兵,胡子正在跟那些小兵扯淡。
“胡子,咋啦?”
我走上前,問他。
胡子見到我來了,就拍手對那些小兵道:“好了,正主回來了,你們放心吧,隻要我這弟弟出馬,沒有解決不了問題。”
我連忙把他拉到一邊問他:“你賣什麼狗屁膏藥呢?再說了,誰是你弟弟?”
“嘿嘿,他們是來找高人去驅鬼的,你說他們是不是找你的?”胡子聽到我的話,嘿嘿笑著問我。
“驅鬼?驅什麼鬼?他們哪兒的,怎麼知道我們這裏的?”我有些警惕地看著那些人問胡子。
“他們就是山上的啊,他們老首長都來了,正在裏麵和老人家說話呢,也不知道在聊啥,反正聽說他們後山上,最近開山采石,挖了大洞出來,裏麵陰森森的,有好幾個小兵進去之後就再沒出來,全部都失蹤了。他們派了一整個連隊下去找,才發現那洞連著山裏麵的防空洞。那防空洞錯綜複雜,對著路線圖都能走錯,更別說這樣悶頭瞎摸了,結果他們連隊就陷到裏麵去了,然後就遇到了怪事。”胡子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什麼怪事?”
我看著胡子問道。
“整個連隊的人,都變瘋癲了,拿著槍亂掃,幸好那槍裏麵因為安全考慮,隻有一發子彈是真的,其餘都是空泡彈,所以就沒有死多少人,但是還是有好幾個小兵被打了正著,死了,餘下受傷的也不少。”胡子說到這裏,拉著我指了指靠牆站著的一個瘦高的,吊著手腕的小兵,對我說道:“看到沒,那個人的傷就是當時打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