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情況不對,不等我追問,黑無常就又對我說:“如今的半步多,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半步多,裏麵的凶險,連我都應對不了。更何況進半步多你得有機緣,半步多的大門不是對誰都敞開的。不管你跟我打聽這些做什麼,我還要提醒你,不要作死!”
黑無常的勸告,可以說是當頭給了我一棒,雖敲醒了我,讓我知道了半步多裏麵如何危險,卻沒讓我打消去半步多的念頭,我自己反倒是更想去了。
因為我想知道周庭淮為什麼會去半步多,他難道就不怕回不來嗎?
又考慮到周庭淮的生死無比重要,我姑且假裝答應了黑無常不會半步多,等看他安心帶上孫喜東借著陰遁眨眼不見後,我便先一個人走回了便利店。
便利店裏,黃大哥還在熟睡著,沒有醒過來的意思,我用鑰匙打開店門,也就進來先找來個椅子,學著之前黃大哥的樣子,趴在收銀台的空地方。
看眼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夜,疲憊不堪的我困意上頭,兩眼的上下眼皮打起了架,自己合上眼很快地睡沉了。
由於體能消耗過大,即使是睡姿不妥,我也睡得很香,夢裏還夢見了和鬱蘭約會逛公園,結果正要把鬱蘭拉入懷中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黃大哥的聲音:“臭小子,你是有多饑渴?快放開我的胳膊。”
我的美夢當擊破碎沒了下文,睜開眼睛一看,也難怪黃大哥會那麼說,自己這會兒摟住了他的一條胳膊,場麵著實尷尬。
好在旁邊沒什麼人看到,我忙收回來手,就覺得手腳發麻,瞅眼外麵天都亮了,想必是趴著睡覺睡的。
黃大哥卻還不忘嘲笑我,圍繞我做的夢展開了許多的無關緊要的話題,基本上我都是讓他哪涼快哪呆著去,沒追究他毀了我的美夢就算不錯了。
之後,又跟他聊上幾句,對於昨晚的事情我是隻字未提,他單純地以為周庭淮他們是普通的人口失蹤,催促我趕快去報警。
我正好順水推舟,問了他:“你們這裏的警局在什麼地方?離你這裏遠嗎?”
他告訴我說:“遠倒是不遠!你騎著我的座駕去市中心,快的話,半天的功夫應該能到——”
“靠!這還叫不遠?你當我是牲口啊?”我實在接受不了瞪上自行車半天的過程,隨口將糟糕的心理說了出來。
可現實往往就是這麼讓你想騎著草泥馬奔騰,黃大哥也是很無奈的聳了下肩膀,說他的便利店地方太偏,像報人口失蹤這件事,縱使打電話報警,警察也是會讓你先去警局記個筆錄,結果還是一樣的。
另外,他又挖苦他自己,說他窮的叮當響,快三十歲的人了,混的連輛車都買不起。
每次來他店裏進貨的司機師傅,都會問他平日裏怎麼活,他就告訴人家,我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吃住全在店裏,完全不擔心因為交通的不便利活不下去。
說實在的,我倒是挺佩服他這遇事都能看開的性格,隻好麵對現實的殘酷,從他店裏蹭完飯,把行李依舊交給他後,自己便再次登上他的自行車,出發去了市中心。
其過程我想用一個字總結就可以——累!
警局位處於市中心,比孫喜萬帶我去的火葬場還遠上大截,等按黃大哥說的蹬到警局門口,找好地方停下來,我的兩條腿都快不屬於我自己了,搖搖晃晃地進的警局裏麵。
他們本地的警局規模和鍾梅芳待的警局相差不是很大,地段選的是人口密集的市區,來來往往的全是人。
我進去後,先跟門衛打了聲招呼,門衛是個穿著警服的謝頂老大爺,聽我說是來給大巴車車禍受害者收屍的,老大爺便帶我上了二樓,在樓梯拐右手邊的辦公室裏,找了個姓餘的男警官。
餘警官人看上去很麵善,卻始終板著個臉,好像誰欠他多少錢似的,我們兩個剛見麵時,他從老大爺口中得知我來收屍,掃了兩眼,就指著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裏幾口人?又是來給誰收屍啊?”
我越聽越覺得是在查戶口,不過為了顧全大局,自己沒跟餘警官白眼,好好地如實回答了他的話。
餘警官這時回頭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仍板著個臉,電話剛接通,他就讓接電話的人查一下大巴車車禍受害者中,有沒有個叫周庭淮的人。
看架勢是打給類似屍檢部門的人核對信息,我在旁邊苦等了好長時間,電話另一邊的人才找到,自己湊近去聽了聽,說的是:“餘隊,的確是有個叫周庭淮的人,這次事故的遇難者因為都來自外地的,身上都帶了身份證,問,很好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