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條月字關城挨著圍成一個圈,但每一個城頭既不寬也不厚,所以就沒有辦法在城頭上擺上大炮,不過擺一門人們稱之為虎蹲炮的小炮還是沒有問題。虎蹲炮雖然名字響亮其實外形很醜,長短大小就跟一個人的大腿差不多,如果叫豬崽炮還要形象些。
見女真人推著楯車排了一裏寬衝了過來,正對著的七八條城頭就斷斷續續的發炮,雖然炮小炮彈小射程也近,但發出去後炮彈的威力卻不容小視。雞蛋大的鐵塊砸在人身上就是個血洞,運氣特別不好的還會被連穿兩三個,就算沒有直接命中經過二次反彈打在要害部位也是小命難保。虎蹲炮發射了三四輪後女真人的楯車也快要衝到城下,但護送他們的騎兵因為目標大受到炮彈的傷害也多,這時的陣形也不再整齊顯得頗為零亂。
見機會難得,黃道周讓曹文詔帶領三千騎兵衝出去繞著城頭砍殺一圈,女真人正被虎蹲炮打的狼狽不堪之際再被三千騎兵一衝,頓時就被衝得人仰馬翻。見騎兵都如此狼狽弓手和楯車推手急忙向後逃跑,逃得慢的不是被席卷而來的騎兵砍掉腦袋就是被射中後背,等女真騎兵穩定陣勢聚集起來準備追擊明軍的馬隊時,曹文詔已經帶人從月字關城的東南角進去了,在裏麵拐了個彎又回到月字關城的東北角待命。
看清了明軍的戰術後代善不由得暗暗點頭,轉身與鼇拜商議了一會兒後再次派人出擊。這次的陣形跟開始一模一樣,還是弓兵跟著楯車騎兵在後麵護送,讓人無法理解女真人的思考方式,難道不知道隻有不斷創新才能夠不斷進步嗎?
左良玉在西麵與女真人來了場大車角力後,就被黃道周調到東麵讓他到時候幫助倪元璐守城。左良玉對倪元璐本就沒有什麼好感,個子不高人又長得不帥,還隨時做出一副自以為是的欠揍樣,讓人看了是要怎麼不順眼就怎麼不順眼。隻不過因為他是從北京來的禦史監軍,左良玉也就容讓三分,誰知道剛剛一上城頭就聽到一個錦衣衛軍官在跟倪元璐說話,聽了他們的話左良玉差點兒氣炸了胸膛。
一個錦衣衛軍官問倪元璐:“倪大人,在下一直在京裏沒見過人打仗,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了,你看這城頭又是放炮又是射箭的,砸著就死挨著就傷,但這些女真人怎麼就不知道害怕呢?一個個都是拚了命往前衝,這些人是不是經常打仗一個個把腦子都打傻了?”
倪元璐嗬嗬一笑回答道:“你的看法很獨到,不過下官以為他們不是突然變傻了,隻是暫時都有些不清醒,打完仗就會恢複過來的。”說完又嗬嗬地笑了起來。
常言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本來是玩笑話但左良玉聽了就覺得特別刺耳,他想:“老子也是聽到命令就不要命地向前衝,那在你們眼裏老子是不是也是個傻子?”想到這裏他忍不住上前說道:“我們在下麵流血拚殺,兩位大人穿得幹幹淨淨的在這說風涼話,就不怕讓將士們聽了寒心?”
曹文詔剛剛衝殺了回來,聽了倪元璐他們的對話心裏也很不舒服,接過左良玉的話說:“別個是文人,末將正準備在哪裏找幾根鵝毛做把羽扇獻給倪大人,那樣搖起來才有諸葛亮的派頭,倪大人揮舞著扇子一送風說不準女真人立即就會望風而逃。”
倪元璐心想:“我沒得罪你們啊?怎麼都對我不滿了?”口裏卻說道:“二位將軍誤會了,下官跟人說了兩句玩笑話,並不是針對二位將軍,請二位將軍不必介意。”
黃道周這時說:“大敵當前大家就不要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至於說士兵為什麼可以不怕死地衝本官能解釋。”
見黃道周出來打圓場,大家都沒有二話,隻是望著黃道周聽究竟。黃道周說:“司馬穰苴有雲:‘將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軍約束則忘其親,援枹鼓之急則忘其身。’就是說一個士兵在接到命令要衝鋒時,他會忘記自己是血肉之軀,這時候人就是武器武器就是人,這樣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女真人能夠做到這一點。不知道我大明的將士能不能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