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安對趙率教的話有些不以為然,這武將就是要想辦法多立功求得封妻蔭子,要多立功就隻有多打仗多消滅敵人。這貴州方麵安邦彥和奢崇明已經被四川、貴州、雲南等地官兵圍了好多年,苦仗、硬仗、惡仗也打了無數場,死的人不知有多少,自己要想從中分得多大的功勞也不現實,而且自己還不是直接參戰人員最多算協助。放眼望去要打仗也隻有在遼東和蒙古了,但趙率教居然勸自己呆在貴州,這就有些難以理解了。
張靜安雖是這麼想但沒有直接這麼說,他想了想說:“這萬事都有利有弊,利多弊少的事能做利弊相差仿佛的就有待考慮,我現在關心則亂有些看不出來,趙老兄旁觀者清能不能細細替我分解一番?”
趙率教點頭說:“細小的利弊得失隻有你自己靜下來慢慢想,我隻知道在大麵上比較,老弟既然名叫靜安自然要靜下來多想才能想出個安穩妥當的法子。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我等武將就是要讓皇上覺得你放心滿意才能有前途,據說皇上不止是想著要如何安定北方,而是要求得四麵八方都安穩,這也是我們來貴州整頓軍隊的原因,因為皇上覺得大明最大的危險不是女真人也不是蒙古人,更不是去了多半條命的安邦彥和奢崇明,而是尾大不掉的土司製度。”
張靜安見趙率教拿自己的名字說事,微微一笑道:“老兄名叫率教自然是要率性指教才是,這湖廣、四川、貴州、雲南等地土司多如牛毛,本是當年太祖因國家初定不想多生事端留下來的禍根,要逐步平定不知要經過多少場征戰。往大裏說女真的努爾哈赤和蒙古的朵彥三衛又何嚐不是自己掌管著兵和民的土司?為什麼趙老兄認為南方才是我軍隊的用武之地?北方暫且不說東麵和西麵我也去不得?”
趙率教說:“聽說皇上有意在大明的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四角組建四個獨立的軍事區,加上兩京和海上一共有七大軍區,這七大軍區像支承起大明的骨架,張老弟有沒有想法在其中選一處獨當一麵?”
張靜安一聽大驚道:“我年輕資曆淺怕是沒有如此厚遇,趙老兄何出此言?”他嘴裏雖然這樣問話但心中也頗為意動,眼睛裏滿是患得患失的神色。
趙率教翹著嘴角輕輕笑問道:“張老弟真的沒有想過在七大軍區裏占有一席之地?”
張靜安眨了眨眼睛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誰不想升官呢?對我們武將來說升官更有重大意義,至少可以更安全些吧?趙大哥在軍中多年經驗豐富,小弟誠心誠意請趙大哥多指點指點,免得小弟錯過機會痛失良機。”
趙率教說:“張老弟既然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就說說我知道的事。皇上現在把政務全部丟開專管軍務,既是對軍務的重視也有培養自己人的意思,像你這樣四十來歲身家清白又有能力的人不用你用誰?以前前線的最高指揮官多用文官,那是因為從本朝太祖開始就吸取了漢、唐的教訓並接受了宋朝的經驗,要以文製武避免國家內亂。現在皇上已經找到了很多對武將的製約方法,用武將領兵那是必然趨勢。”
張靜安點頭說:“是啊,文官一般隻會高談闊論沒有實際經驗,他們亂發命令不要緊但多半會寒了將士們的心,皇上派駐監軍、軍隊和地方分開、士兵和裝備分開、士兵和糧草分開等措施確實可以保證武將不起異心也無法起異心,這樣一來我們做起事來也免得前怕狼後怕虎可以坦坦蕩蕩。不過就算要用武將領兵也不一定就有我的事,比我資曆深能力強的還多著呢。”
趙率教說:“確實有一些老將還在,不過他們要麼不受信任要麼年歲太大,你看看軍務院中的老臣都是多大年紀了?他們能經得起翻山越嶺的顛簸嗎?現在皇上重視年輕人,總兵一級的人中你算是排前的了,否則怎麼會派你來貴州整頓軍隊?又怎麼會派你掌管山地步兵營?這山地步兵營一旦成軍且立下戰功,那可是要改名字的要改成大明皇家陸軍,這是多大的榮耀啊?這不也表明了皇上對你的信任嗎?”
張靜安聽到這裏出氣都有些粗了,對趙率教說:“趙老哥一席話把我的心都說活了,那依你看七大軍區裏我該尋思哪一處呢?”
趙率教想了想說:“在七大軍區中遼東和渤海你是不用想的了,那是老臣養老的地方,袁可立和王在晉年紀也都不大都在那裏坐著你也爭不過他們,要去最多讓你當他們的副手你願意嗎?薊州算是防守著京師,和南京軍區算是兩大特別重要的地區,你父親和兄弟都在軍務院裏呆著你再掌管重兵於兩京中的一處,就算皇上不說什麼那些禦史都得把你罵死煩死,所以算下來你隻有在西北、東南還有西南這三處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