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馮思琴說了她這麼說沒有禮貌讓人見諒,但還是讓大家都感到很吃驚,周圍看熱鬧的幾個膽小之人都在打主意是不是離馮思琴遠一點,免得皇上一生氣遷怒於自己。皇後想軍務院的孫承宗是天啟的老師,天啟平時說話時可以聽出朝中值得他尊敬的人沒有幾個,但孫承宗絕對算得上一個。放在平時皇後也許會輕責馮思琴兩句,但今天是馮思琴的好日子自然不好多說,又不知道天啟是什麼個想法,所以皇後隻是用奇怪的眼光看著馮思琴。
好在天啟並沒有生氣,隻是輕輕地說了句:“這大概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吧?你先說說為什麼說軍務院的看法都是書生意氣會有極大的隱患?”
馮思琴問道:“請問皇上,天下有哪些情況是不同家裏的人在一起同吃同住呢?”
天啟想了想說:“多啊,比如說在先生家借宿的同窗、在軍隊裏同住的同袍戰友、外出做生意住一起的商家同行,這些人都是不同的人家之人在一起同吃同住。”
馮思琴說:“這些人同吃住隻是很短的時間不具有代表性,皇上還能舉出更多的長期同吃同住的人嗎?”
天啟想了想說:“朕本想說道觀裏的道士,廟裏的和尚尼姑,但又想起這些人隨時要外出雲遊化緣,怕你說不具有代表性。”
三浪在旁邊很久沒說話,見天啟沒答上來搶著說道:“皇上怎麼忘記了?我們這些人不是都來自不同的家,現在又住在一起,一般地說沒有人會外出化緣雲遊,就像那些老太妃一樣到老都不會離開。”
天啟拍掌笑道:“對啊,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的啊!”
馮思琴點頭說:“其實皇上說的那些什麼同學、同袍、同行,還有什麼和尚道士都沾邊,但皇上聽說這些人中有多少是不生矛盾的?”
天啟想了想說:“拌個嘴吵個架紅個臉等小矛盾應該都有,脾氣不好的甚至還會推搡幾下,要說完全沒有矛盾的就算有這樣的人都少得不得了。前一陣聽人說過一個事,說有個人有學問但家裏窮常到廟裏去蹭吃蹭喝,廟裏的和尚不好意思趕他走就隨時在他麵前說廟裏如何困難,有時侯還說自己的事很多很煩惱,還說他們師兄弟之間互相看不對眼。這人被煩得不行就反問了和尚一句,這和尚頓時就沒有語言了,你們猜這人問的是什麼?”
三浪問:“問什麼?是不是揭露老和尚在撒謊?”
天啟搖頭說:“這人隻問了和尚一句話,問的是‘既然如此煩惱,何不出家?’,你們說這老和尚還有什麼話說?”
大家一聽都笑道:“是啊,都已經是出家人了還有煩惱,說明這和尚修行不夠。”
天啟說:“所以馮思琴說完全沒有矛盾是不可能的,和尚煩惱肯定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互相間有矛盾也不在少數,出家人尚且如此,俗人怎麼會例外呢?一個族群的人都避免不了有矛盾,不同族群的人之間有了小矛盾說不準就會變成大矛盾甚至兩個族群之間的衝突,馮思琴的意思是不是這個?”
馮思琴說:“是啊,兩個族群分開住肯定有隱患,現在北方和南方叛亂的人應該都是屬於這種情況,分開住得不到有效管理時間久了必然會起異心,所以說混住是有道理的。但隻是把兩個族群移到一起而沒有後續手段,因為生活習慣、語言、風俗等不同還是會產生矛盾,別的不說首先管理者就會很累。”
天啟點了點頭說:“這話說得有理,外來的人本身就怕被當地人欺負,遇到紛爭就算管理他們的官員公平裁定,他們都會覺得官府在幫偏,隻有每次都照顧著他們一些他們才會覺得公平。但這樣時間久了也不妥,一是慣出他們理直氣壯地多吃多占的壞毛病,第二個是原來的當地人又會覺得委屈。你既然說這樣有隱患,那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馮思琴說:“臣妾沒有好辦法,不過皇上有。”
天啟疑惑道:“朕哪裏有?”
馮思琴說:“開始三浪妹妹都說了,我們這些人都來自不同的家,但是現在大家都相處得很好,這其中就是因為皇上你對一些隱患做了防範,皇上何不在喀喇沁人身上也這麼做?大家想啊,以前的後宮中每個人都會爭名份爭地位,為了多得皇上的寵愛不惜使出見不得光的手段,現在皇上一視同仁所有人平等對待,自然沒有人去爭什麼。更值得一提的是皇上用年齡來限製品級,這樣一來就斷了那些想在提升品級上走捷徑之人的路,實在是個好主意。”
天啟點了點頭說:“朕隻不過不想出現爭鬥,屬於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在對喀喇沁人的態度上朕也會一視同仁平等對待,該給的恩賜一樣也不會少,希望他們不會象你說的那樣要偏向他們一點他們才會覺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