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些是明天要吃的東西,最後一樣!中國沙司!”艾絲利在貨架上找到了一罐叫沙茶醬的東西,這是她從一個中餐廳學來的,用來拌意大利通心粉非常的好吃。她開始先拿起一罐放進小車,接著又拿起一罐,最後她又拿起兩罐放了進去,嘴裏呐呐說道:“這玩意一定會很受歡迎的!”
“我還需要一部車,您可以幫我去拿麼?”艾絲利向一個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員求助,那名身材健壯的工作人員很快地幫她推來了另一輛手推車。
“謝謝,您可以幫我推一下麼?”艾絲利很有禮貌地問著那名工作人員,她顯然是知道一事不煩二主的道理。
“好的!”工作人員無怨無悔地推著那已經滿載的手推車跟在了這名身材嬌小的漂亮女人邊上,當然這也是他作為男人和凱馬特職員的責任和應盡義務。
林肯車裏的斷眉男人也已經下了車,他慢慢地走進了入口,銳利的眼神緊緊地看著在購物區裏高高的貨架走道中挑選著貨物的男男女女,他的手始終插在風衣的口袋裏,沒有人知道那裏麵會是什麼!
他的眼神由銳利慢慢變得疲憊,臉上也開始寫滿了困惑,麵前的這個超級寬大的空間裏排滿了數千層高高的貨架,無數道人流在這些細長的走道中流連忘返,在這麼個人車貨物混雜的地方,就連最不懼怕迷宮的米諾斯神都會迷路,而現在要在裏麵找到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無疑是一件難度極高的事。
搖了搖頭,斷眉男人沒有再往裏走,隻是簡單地走到幾乎正對著出口的一排臨時休息處坐了下來,這裏的長椅是凱馬特專為飽受長途跋涉之苦的丈夫們準備的,幾乎每一個坐在上麵的男人都麵色蒼白目光呆滯地看著出口,唯一可以看出他們還是個活人的表現是他們時不時還輕輕給自己的腳底做些簡易按摩。
守株等兔無疑是一個不省時但省力的辦法,斷眉男人微微低下頭,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出口處的動靜,他的手仍然插在大衣口袋裏,腦中卻不停地想著剛才那個浪費了自己一些時間的男人,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徐行在貨架間慢慢地踱著步,他巧妙地繞過從四麵八方向他擠來的小推車,躲過向他伸出來的第三隻手,有時還要注意從上方掉下來的小棉塊,......
“您可以再幫我去推一輛車來麼?”艾絲利很有禮貌地請求那個工作人員再幫她一個忙,工作人員沒有理由不同意,如果每個來這裏的人都像這位女士一樣需要這麼多的手推車,那凱馬特一年內就會把沃爾瑪趕到月亮上去了。
艾絲利突然看到貨架上方有一瓶巨大的勃艮地香檳,它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就像一個可憐的孩子等待著有人領養。艾絲利伸出手去,可是身材嬌小的她夠不著瓶頸,她的手又無法抓住巨大的瓶身,這時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
徐行拿下這瓶勃艮地香檳,他把瓶子遞給艾絲利,點頭笑了笑,認出這位勇敢的女檢察官,當然也知道了外麵那個斷眉男人是為何而來的了。
“謝謝!”艾絲利欣喜地接過了香檳,這可以在她和莫停認識十周年紀念時喝,就在下周。
徐行眼睛瞟了瞟這位女士邊上滿載貨物的那兩輛小車,淡淡說聲:“不用謝!”便轉身向著下一個區走去,那裏是各式廚房用具。
艾絲利看著徐行的背影,歪歪頭,露出一個微笑。這時那個工作人員已經推著車子回來了,他盯著艾絲利問道:“女士,需要再找一個人為您服務麼?”
艾絲利想了想,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說道:“算了,你幫我在這裏看著,我自己去那邊拿幾件東西就好了!”
艾絲利推起車子向著廚房用具那個區走去,貨架下,徐行正在拿著一把餐刀仔細地看著。
“你喜歡刀子?”艾絲利突然問道。
“隨便看看。”徐行放下刀子,又拿起一把鏟子看了起來,又用鏟子的麵照照臉,這鏟麵鍍得不錯,又光又亮,可以當鏡子用了。
“這個區很少有男人過來,”艾絲利又說,她一刻不停地打量著這個黑衣男人,檢察官的經驗和女人的直覺都告訴她這個男人很不一般,非常的“危險”。
“哦!”徐行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又拿起一口平底鍋看了起來,這是一口特弗龍的不粘鍋,用來煎魚最好,島上廚房裏就沒有這麼多的花樣,黑瘦子最常用的就是那口可以裝下兩個人的大鍋,還有那個一人高的大鏟,飯菜也經常是半生不熟,倒養了徐行這鋼牙鐵胃。
“你是不是喜歡做菜?”艾絲利問道。
“不喜歡。”徐行淡淡地回答。
“那你怎麼那麼喜歡看這些東西?”艾絲利一刻不停地追問。
“我隻是在看而己,”徐行轉頭看了看這個羅嗦的小女人,“隨便看看!”
“你沒有看過麼?”艾絲利不知不覺地用上了檢察官的口吻。
徐行毫無反應,就如他根本沒有聽到任何人說話似的,他開始盯著一個木頭案板看了起來。
“喂!”艾絲利有點兒不快,她還沒有被人如此地輕視,她開始大聲提醒這個男人要注意對女士的禮貌。
徐行皺起眉頭,拿起案板翻來覆去地看了起來,倒像這塊死木頭比邊上的艾絲利更有看頭。
艾絲利翻了翻白眼,心中暗罵,接著又過了一會兒,徐行還是拿著案板看起來沒完,她便忍不住問道:“你看了那麼久,看出什麼來了麼?”
“草根樹皮,搜拾殆盡,流民載道,餓殍盈野,死者枕藉。”徐行暗暗在心裏歎了口氣。
“喂,你看出什麼了?”艾絲利還真有點窮追不舍的意思。
“三百六十年前中國的東南部有過一次極其嚴重的旱災,曾經死過不少人,二百一十五年前和一百二十四年前那個地方又分別有過一次大旱,也死了不少人,我想幾年後,那裏還會有一次極其嚴重的旱災,”徐行歎了口氣,把案板放回貨架上,“會不會死人我就不知道了。”
“噢!”艾絲利盯著徐行,好像看不出他有任何說笑的痕跡,她伸手拿過那塊案板,翻來覆去地看了起來,可是除了那似斷似續的木紋外,她看不出上麵有任何的字說三百多年前有過旱災,更看不出哪裏寫著五年後會有旱災。
“你是怎麼知道的?”艾絲利抬起頭問道,可是她的麵前已經沒有人了。
“裝神弄鬼,胡說八道!”艾絲利輕蔑地把案板放回到架上,推著車子向前走去,不過才走幾步她就急急地退了回來,拿起案板放進車子裏,嘴裏還呐呐地說道:“家裏正好還缺一個案板。”
“好了,就這麼多了,今天已經買夠了!”艾絲利心滿意足地推著車子向著那個一直在苦苦守候的工作人員走去。
“好了,我們去結賬吧!”艾絲利招呼著那個工作人員,讓他推著兩輛車到那個人最少的收銀口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