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們放不放假？”
“六一兒童節，大人放什麼假？”
“可這樣就沒有人帶我們玩了。”
“別家小朋友家長放假麼？”
“不放。”
“那不就是了。”
“世界上所有小朋友這一天都放假麼？”
“那倒不是的，雖然這一天叫國際六一兒童節，但很多國家的兒童節並不在這一天，嗯，大概有四十個兒童節，從一月到十二月都有。”
“哇，那如果你帶著我周遊世界，是不是可以把這些兒童節都過完？”
“那你可能會錯過清明節和國慶節。”
“清明節我們又不放假，而且掃墓燒紙也不好玩。國慶節也不好玩。”
“清明節很重要，如果我們不去掃墓，死去的長輩們會很傷心，而且他們會沒錢用。”
“那每次我們為什麼不多燒一點？這樣他們就可以用很久了！”
“這可不是燒紙送錢這麼簡單，隻有這一天讓我們去為他們做一點事，因為人死了會很孤單，他們也會想我們，我們去看他們也是為了紀念。”
“我們把他們記在心裏，他們就像去旅行一樣了麼？”
“是的。”
“可其實他們是不會回來的吧？”
“不會。你怎麼了？”
“我覺得很難過。”
“人都是要死的。誰都一樣，誰也無法改變。”
“真的無法改變麼？為什麼人不可以永遠活著？我希望你能永遠活著。”
“你如果能記得我，我活與死也沒什麼不同，但你如果忘記了，我活著還可以提醒你，死了就沒辦法了，隻能由著你把我忘記掉。”
“我不會忘記的。”
“嗯……，明天你想做什麼？我陪你。”
“你不是不能放假麼？”
“為了讓你以後不會忘記我，我決定多陪你一天。”
“哦！”
………………
“牧師，這小龍蝦可真是個好東西，蝦肉補腎壯陽通乳抗毒養血固精，這個您怕是用不著，不過它還可以化瘀解毒益氣滋陽通絡止痛開胃化痰，這就對您合適了，平日裏給大家布道講經，多吃點小龍蝦好好補補氣。別人喜歡做麻辣味，我擔心你受不了那個辣，就讓勞拉做了這道熗蝦，為這我還特別開了一瓶83年的紅星二鍋頭來，你聞聞這味，多正！”
葛理翰端起盤啜了一口，吱地一聲，一股紅氣湧上麵麵頰，他咪起眼品了一陣，點點頭：“不錯，是83年的，這味道我記得。除了82的那批，就屬這個最正了。我還記得當年在北/京開世界宗教大會，武當/山的張道長就請我喝過這個酒，就著花生米那別提多美了。當時他就打了一套醉八仙拳，那叫個虎虎生風…”說著這些舊事，葛牧師一臉神往的樣子。
“牧師，試試這個！”小布拿出一個大號的遞了過去。那小龍蝦被酒熗得渾身無力，搭著個大鉗也不咬人。背部已經被提前剪過，不見了黑色的蝦腸，處理得幹淨至極。
葛理翰拿著手撕開殼，看著裏麵雪白透明的肉質，隻覺得口中有無數水流在湧動，忍不住撥出肉放進口中大嚼，汁水四溢。
“這小龍蝦膏多黃足，真是太好吃了。”葛牧師一邊吃著一邊含含糊糊地說，看上去兩手都是油漬。
“牧師您要是喜歡，我讓人給你打包帶走，再給你裝兩瓶二鍋頭，真正82年的紅二，去年北/京拆遷從老宅子的地洞裏掏出來的。”小布湊在葛牧師耳邊悄聲說。老布氏和北/京的關係不錯，在還沒當上大使就受到了鄧/小/平的接待，在人/民/大/會堂，所以至今他對中/國都懷有深刻而複雜的感情。
“上帝保佑你孩子！”葛牧師強忍著激動說道，他伸出手，輕輕撫了一下小布低下的頭，留下一道明顯的油漬。
........
“撒母爾為什麼隨隨便便就讓掃羅當王？真是神的主意麼？”卡倫在自助餐晚宴上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雖然席間正有一個神的新聞發言人在場，但看到紅光滿麵的小布殷勤地教著葛牧師如何用手吃二鍋頭熗小龍蝦，而葛牧師吃得眉飛色舞的情形，他也不便馬上去問這個看來很低級的問題。轉過頭尋找著卡爾羅夫和阿爾鮑夫的身影，這種時候，他們通常都在一些關鍵地點做著基層宣傳工作，這正好響應了甘計劃中策劃於密室，點火於基層的行動口號。
葛牧師的舉動正好落入了他的眼中，他心中狂跳，受膏者，這莫非是天意？
他拿起邊上的一台相機，迅速拍下了這個畫麵：微笑的葛理翰把油手按著小布的頭上。
這照片值一千萬……美元！卡倫對自己說道，他是記者，雖然隻是曾經，但絲毫沒有減少他對重大事件的嗅覺，這看似普通的一幕在未來的某個時候回頭看來，將是極具象征意義的。
晚餐結束後，隨著閑雜人等散去，小布氏和他的幕僚們圍著葛理翰來到早已經布置好的一間布道室，這是在小布的要求下把一間會議室改成的。眾人圍坐在葛牧師邊上，手邊早就放好了聖經和紙筆，那是方便大家有心得時做筆記使用的。
工作人員在安排妥當後就退出了房間，大家開始在葛牧師的帶領下做簡單的飯後禱告，這種禱告起到很好的身心保健作用，可以治療消化不良和胃脹氣。畢竟晚上自助餐上難免吃得太多，又沒有很好的外出活動，眾人都覺得牧師安排這個環節真是善解人意。
看著時間指向八點整，葛牧師拿起一個小鈴輕輕搖了一下，發出悅耳的聲音，這是讓大家準備好，布道正式開始。
在來之前，卡倫就已經知道這次布道的主題是“以色/列第一任國王掃羅的得失成敗分析暨神與世俗之道的辯證看法研討會”。這些字用大號字體切出紙片粘在布道室上方的橫幅上，色彩鮮豔，好讓每個人都能看見。
仔細看過聖經的人都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亞當在地球上開枝散葉生下無數子孫，這些人雖然同出一源，但彼此征戰，以消失對方為己任，在耶和華的眼裏，隻有以/色/列人才是他的鐵杆粉絲，但就在這些人之中，也經常有一些人被邪神異端引誘幹了壞事。這裏麵比較有名的就是掃羅，因為他的地位高，地位高的人幹點壞事要麼沒啥影響，要麼就有很壞的影響，這取決於他如何對媒體進行管理和控製。
掃羅是以/色/列進入王國時期的第一個名義上的王，那大概是公元前11世紀，看過新華字典的小朋友們都會想起，那時候，亞洲東部大地上也是烽煙四起，紂王與妲己恩愛忘國，於是武王趁機起兵伐紂，建立西周，後世著名作家仲琳老師受到吳承恩老師《西遊記》的啟發，以此時期的事件人物創造性地寫了一部長篇小說《封神演義》，大家耳熟能詳的就有男一號紂王、女一號蘇妲己、男二號薑子牙薑太公，女二號嘛…這個有點記不清了，當然還有一些三清四聖之類的跑龍套打醬油的，可惜的是我們沒有聖經，不知道這些事情是真是假，但在聖經上卻把掃羅的生平給寫得活靈活現。
掃羅是以/色/列八族之一的便雅憫支族的後人，家境小康，父親基士能力出眾，在以/色/列甚有聲望，掃羅起初隻是在家裏幫著放羊，後來因為家裏的驢走失了，他便四處尋找，結果一不小心被當時的宗教領袖撒母爾看中，立為了王，這個故事聽起來真有點神話色彩，不過按著陰謀論者的看法，撒母爾是因為受迫於民意才想著隨便找一個沒啥大背景但相貌出眾的人當以/色/列人的王，這樣一方麵響應了老百姓的要求，另一方麵也便於控製要，但按著撒母爾的說法，是因為耶和華對他說應該選掃羅所以他才選的掃羅，反正他也隻是神的代言人，不承擔失察的責任，這點從後期王權神權的爭鬥可見一斑。
葛理翰輕輕咳了兩聲，房間裏一片肅靜，他輕輕發問：“你們知道掃羅麼？”大家紛紛點頭，牧師也點頭相和。
“那你們知道大衛麼？”他又問。
大家又紛紛點頭。牧師不點頭了。
“那你們知道約拿單和大衛有什麼不可說的秘密麼？”他再次發問，語調有些嚴肅。
眾人飛快地點頭。葛理翰心中微忿，恨不得對這些不懂裝懂的人直言相斥，總算這幾十年來受到的教育沒有白費，一口氣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那你們知道掃羅家與大衛家發生過的一百零八件事都是哪些事麼？為什麼神要把王權給掃羅，又為什麼要從掃羅那拿走給大衛？”
一百零八？有這麼多麼？這得把多少野史挖出來才湊得出啊！大夥兒左張右望，有人猶豫地點頭，有人微微搖頭，小布埋下頭，生怕被叫起來回答。
“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今天我就要為你們好好上一堂課，這個課的題目就叫‘以/色/列第一任國王掃羅的得失成敗分析暨神與世俗之道的辯證看法研討’，這個題目源於我在去年教區的職稱考試中使用到論文標題‘掃羅王朝興衰及大衛王朝更替的理性研究’，那篇論文得到了評審委員會主教們的一致好評。”看著下方那一道道透著敬意的目光，葛理翰滿意地點點頭，他指了指一個微微點頭的人，“羅夫先生，你來說一下你的看法。”
卡爾羅夫是布氏家的老朋友了，1973年就加入了布氏家的政治團隊，老布小布一路走來都沒有少了他充滿活力和想像力的身影。
看到葛理翰指到他，羅夫微笑著站了起來，拿過麥克風輕輕拍了幾下，試了下音量確認正常，他接著一手按在胸腹之間，微微鞠了半躬，說道：“尊敬的領導，葛牧師，感謝大家給我這個機會表達我的看法。在士師時代行將結束之時，民眾要求撒母爾為他們立一個王，是因為撒母爾的兩個兒子德行有虧，於是神讓撒母爾找一個人當王，他選擇了掃羅。這是一個巧合，也不是一個巧合，命運總在冥冥之中牽動我們。但這時候的掃羅是神所立的，但民眾並不全然信服，我估計著民調支持率最多也就50%，當然，要擱到現在那是沒問題，不過在當時，在還沒有王的時代，他的位置是並不穩固的。所以他就回到鄉下放羊牧牛，表現出了謙虛的性格。後來呢！事情有了變化，正是這個變化促成了掃羅的事業，他抓住機遇成為了真正的王。當時亞捫人犯境，北部受災的民眾就想，以/色/列既已立了掃羅為王，就當起來求王幫助他們。掃羅聽到百姓的呼聲，就表現出他的責任感和組織能力，動員了三十三萬兵丁，一舉打敗亞捫人，成了以/色/列的英雄，這時候支持率我估摸著超過九十了。勝利後，有人提出要秋後算帳，把那些曾經認為掃羅無資格擔任領袖的人處以死刑。然而這時的掃羅心胸廣闊，反對此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