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今天聽見的最好的消息了,不比找到蘭芷箐差。你不知道的是,在這個院子中一半的小可愛都受過禦獸宗暴徒的殘害,他們都是我這些年斷斷續續救回來的,因為你聽不懂,更不知道我的孩子們對於禦獸宗現狀的形容。”
雲天龍更加不可思議的了,這些年來他從不知道原來馬師傅做了這麼多事。
馬師傅臉上掛著笑,話語誠懇:
“所以,雲天龍小子,你做的這件事是對的,我替我的孩子們謝謝你,他們還有親人朋友在禦獸宗的弟子手中,他們一定想要回到自己的家園中去。但這件事得從長計議,現在我必須立刻去一趟綠竹小舍。”
雲天龍聽到這番話,比這些日子裏聽見的所有話語都值得欣慰,他抬頭正好看到烏龜小亞小眼珠子感激的朝他眨巴,這些天來,他第一次由衷的笑了。
林靜見狀也隨之起身,再看到那吹鼻子瞪眼的胖鬆鼠,又瞧了瞧情緒並不高的雲天龍,隻得道:
“馬師傅,宋書敬暫時留你這兒吧!我師傅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也沒心思照顧小動物了。”
馬師傅聽罷,倒不去瞧雲天龍,隻是笑得更爽快,“啊!沒問題,反正這籠子沒動物進得去,它也出不來,就讓這斯也受受靈獸們的醃漬氣,我們走……”
身後胖鬆鼠一聲聲的哀嚎,無論它怎麼扯著嗓子叫喚,都沒有辦法教三人回頭,這一日如同那狼騎兵撒潑搗蛋一般,宋書敬在這裏同樣受到了非同尋常的待遇。
雲天龍二人跟隨馬師傅從東南山脈又奔赴西南山脈,小半天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那片紅杉林。
如果不是遍地的紅杉落葉,雲天龍怕是根本判斷不出來具體位置,可馬師傅一看樹葉凋零,灰白色的天際連半塊雲朵也沒有,臉色愈發煞白,他一聲驚呼,再一個閃現急衝,率先進到那綠竹小舍。
“阿嬰?”
林靜也不遑多讓,即便小腿飛跑根本追不上功法已至玄機境的馬師傅,但也快超過奠基境的雲天龍。
“師傅!你別嚇我?”
林靜的聲音剛落,雲天龍這時才走進綠竹小舍,隻見馬師傅噗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嗚嗚咽咽抑製的哭聲終是按捺不下,再“嘩”一聲哭得漫天的悲泣。
“師傅,你快醒醒?”
林靜跪在一張躺椅旁,匍匐在躺椅上的人身側,碩大的淚珠一滴滴的往下掉,“我出去的時候你還好好的,師傅,你跟我說,等我回來要做彩花糕給我吃的,師傅,你說話不算話。”
雲天龍看著這一切心莫名的一揪揪的往上提,疼又說不出哪兒疼。
“都怪我,如果不是當初的一念之間,給你披上獸皮,這些孽緣都不會有了。都怪我。”
馬師傅真乃性情中人,一麵痛哭,一麵抹淚,一點兒剛才陽剛大漢的痕跡也尋不見了。
可雲天龍看著現在的馬師傅更是難過,他想起了在異鄉慘死的黑熊精,想起他離去前心心念念尋到的蘭芷箐,還有他終閉上的雙眼時心底的平靜。
這世上來來往往那麼多情願未了,真正在閉上眼的時候,放得下的,又能有幾人?
雲天龍解開七彩琉璃鎖,又取出懸空布袋,將那日黑熊精留下來的皮囊取出來,尋到機會開口道:
“我將黑師傅也帶回來了,既然生不能相隨,如今就讓他們相守吧!”
馬師傅見到黑熊精的皮囊再一次哀聲大哭,低低喃喃的說了一大段話,雲天龍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隻聽他念完後,黑熊精的皮囊竟然再次幻化為人型。
雲天龍第一次在日光下看到黑熊精的麵孔,那是一張俊俏且帶著幾分書生氣的麵龐,一點兒都不像初次見麵時對雲天龍謀劃深深的陰暗模樣。
林靜看來時腦袋裏卻隻有一句話:原來,情深緣淺就是這樣。
馬師傅就這樣雙手抱著黑熊精徑直走到山澗西側一處高地,親自挖了兩處地穴,再親自將黑熊精及苗疆蠱王二人一一送進了地穴,立碑。
待林靜跟雲天龍在二位師傅墳頭行完跪拜禮後,已經月明星朗了。
“林靜,今夜我們一塊兒回無憂穀內吧!”雲天龍的提議絕對是一番好意。
林靜卻平靜的搖頭拒絕,她轉向雲天龍時,臉上掛著的淚痕還未幹去,柔軟得像一株還風中搖曳的百合,帶著清香和嬌媚,就這樣望著雲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