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一池荷花靜影,被他這一句話吹破了平靜的湖麵。我的心,落花凋零,紛揚於池麵“你那時是憐憫我麼?”
隻因,這時回想,我自己都有些憐憫那時的自己。
那時的我何等決絕勇氣,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那股執念,此生都不可再有。
他搖頭,鄭重其事地說:“不是,我起先有些好笑,繼而又莫名被你打動。我看過許多絕望的病人,卻不曾對他們的生命有絲毫的感觸。但---對你,我看到的卻是一種掩藏在柔弱之後的剛毅。天曉得,這麼小的一個女孩,還是世家千金,你哪裏來的這般倔強果敢?說真的,我那時就開始隱隱的嫉妒他,我嫉妒他,可以完整的擁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子的愛。”
他歎息,接著又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麵頰,仿佛我真的隻是他掌心的一隻琉璃娃娃一般,他的手溫熱綿軟,我忽然生出一種盈盈淚意。
他的眼神,我曾在韋雲的眼中也讀到過。
可是,我生生的忽略了,我何其殘忍!
所以,上天讓我承受這樣殘忍的命運,就是對我無聲的懲罰。
但,我柔弱的心,在被溫廣行這樣的溫情注視下,隱隱生出了一份依賴。
我依賴他此刻給予我的溫情,就像行走在冰天雪地裏的人,渴望一盆爐火一樣。
與愛情無光,隻是純粹的本能罷了。
“第一次見到你時,便是你被拘禁在兩儀殿時。那時你高燒不退,卻在夢中不斷的顰眉,我診出你中了我的青天碧水,但是這藥我從未在金陵用過,所以便留心。那時,你的容顏還是美而清秀的,朝露一般。你----不是絕美,卻讓我感動。”
我心中越過一陣小小的溫煦,這便是孽緣的開始麼?
竟在心底默默一笑。他又說道:“那時,我並未動心,隻是想要醫好你。然後,帶著自己想要的,離開金陵。”
他的話娓娓道來,是沉靜而堅毅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