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吟誦著他寫給我的這句話,心中冰封千裏的雪域終於開始春回暖意。
是啊,佳人緣何獨殤?
我既然沒有死,數年風浪,無數坎坷,便是幾次被迫服下劇毒,我卻還是沒有死。
或許這便是天意?我命不該隻這些年歲?
況且……我沉湎於情殤之中這麼久,為愛執迷了這麼些年,我又何嚐認真為自己的母親和遠在天邊的弟弟妹妹著想過?
我從來就不是為了淩靖而生,也不應為他而死。不是麼?
而我的親人們, 除了我,還有誰會為她們的存在而努力生活?
這一想便驚了心,冷了那些狂熱的怨恨與不平……我真是自私,自私到隻顧自己的感受,忘了為人的道義和責任,忘了上天生我的大德……從前我以為離開他我必然活不了,可是現在過了這些日子,就算曾經以淚洗麵,我不是也還活的好好的嗎?
窗外夜雨忽然而至,驚雷閃電疾馳,如利刃一般劈開天地。忽然一聲驚雷就在我身邊炸響,我來不及掩耳,便大聲驚叫了一聲:“啊…….!”
這一句驚呼之後,我便蹲下身子捂住雙耳。那銳利的閃電在窗欞外劃過,鋒利的尾端將我整顆心剖開來,積年的沉屙被灌入濃稠苦澀的藥水。
我難以自抑的不斷尖叫著,發泄那行將遠去的痛徹心扉。
侍女們驚慌了手腳,有人上前來扶我,被我一把摔了過去。
最後是他將我從冰冷的地麵上抱起來,當那熟悉的馨香帶著一貫沉穩的語氣向撲來時,我溫順的倒在了他的懷裏。
並非有多麼喜歡,但是這一刻,這種綻裂心傷欲要重生的時刻,我的確需要他。
需要他給我勇氣,需要他堅實的臂膀和溫暖的胸膛。
否則我無以抵禦這樣的痛,我也許會就此倒下。
他隻是輕輕拍撫著我的肩背,將我送到鬆軟幽香的被窩裏,用給我擦去臉上的淚痕。
我哭了很久,眼睛早已紅腫的不成樣子。也無暇去看他,隻覺心底的悲傷,在潺潺小溪流出之後,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疲倦的靠在他的懷裏,帶著間或的抽泣,沉沉睡著了。
這晚我枕著他的手臂,在乍暖還寒的春夜裏,和衣與他共枕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