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桂蘭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連忙說道：“蜀黍，不對啊！我爹說，他起兵，是因為朝廷不給百姓活路。民不聊生，他實在是不忍直視，為了百姓，這才起兵造反。”
王文周親了一下高桂蘭，笑著說道：“我的小蘭蘭，你真是太可愛了！殺頭的買賣，不是你親爹親兒親丈夫，誰他媽的會幫你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爹，其實就是想做可以任性橫著走的勳貴而已。”
高桂蘭撅著小嘴反駁道：“不是的！我爹就是為了百姓！”
“小蘭蘭，不要那麼傻，動不動就為了百姓！不要動不動以百姓的名義說事，人都是自私的。不是至親至愛之人，誰會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王文周反問道。
柳如是沒好氣的道：“為大義犧牲的人太多了，趙氏孤兒的故事中，很多這樣的人。程嬰為救孤，以自己的兒子冒充。”
“哈哈！”王文周大笑著，指著柳如是懷中的柳小花說道：“汝如，你現在是當娘的人了，你覺得程嬰為大義犧牲自己的兒子，他是英雄？”
“為何不是？”柳如是反問道。
“汝如，你都說是故事了！我從成年之後，便懂了一個道理，故事裏全都是騙人的！就連曆史都不能信，別說故事了！孔聖人都說春秋筆法，可見所記載的曆史裏究竟摻雜著多少虛假！”王文周笑著說道。
“哪裏假？”柳如是沒好氣的問道。
“就先不說程嬰到底殺的是不是自己親兒子，如果真是親兒子。汝如，我倒是要問你，我如果為了救朱由檢的兒子，殺了柳小花，你願意嗎？”王文周笑著問道。
柳如是頓時無語，當娘的恨不得自己死，也會救兒子，怎會讓丈夫殺子救人。柳如是終於明白王文周的意思，程嬰哪是什麼英雄，分明是沒有人性！
王文周笑著說道：“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大多數情況下，曆史上名聲好的人，都是成功者，名聲差的都是失敗者。後人想通過史書，了解前人到底如何，隻能通過其所作所為，品味點點滴滴來解讀其人性。那些把毫無人性的人，描繪成英雄之人，才是最無恥的！”
柳如是沒好氣的白了王文周一眼，不想跟王文周繼續辯論下去，王文周的口才，她是說不過的。
……
山西陽和宣大總督駐地。
王文周大隊人馬路過陽和，宣大總督盧象升出城相迎。
王文周這一路走過，所到之地，地方官相當給麵子，都知道王文周聖眷正濃，生怕怠慢王文周，王文周這隻瘋起來不要命的瘋狗，咬他們。
王文周笑著說道：“久仰盧大人之名，今日一見，盧大人果然文武雙全。小弟有些慚愧，小弟雖然出自勳貴之家，可是小弟連馬都不會騎。”
“王大人過譽了！”盧象升很是奇怪，不都說王文周是瘋狗嘛？怎麼今日一見，王文周彬彬有禮，一副君子模樣？
明朝的武將，大都是文官，盧象升雖然是武將，可也是進士出身。相對於朝廷之上的東林黨，王文周還是很欣賞盧象升。如果王文周無法改變曆史，這位最終將會戰死沙場。明末能做到文死諫，武死戰的不多。
明末的官場，大都是文官愛錢，武將怕死。以至於朱由檢臨死前，碎碎念：朕非亡國之君，臣乃亡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