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緩緩的抬起頭,用一種幾乎要令我窒息的眼神看著我,說:“這事還要從那年你和二狗、李毛一起上山烤紅薯說起。
“那次你們在山上鬧出的事情,我後來也沒有過問,因為見你們被打成這樣我也心痛,所以也就沒提,沒想到後來會發展成這樣子,”爸爸頓了頓,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這樣給你說吧,你們下山後,我就和大夥兒商量,決定把他押到村支部那裏先審一審,探探他的來曆。”
我插嘴道:“我不是聽說他被押到派出所去了嗎?”
“你安靜點!聽我說,當時我們下山的時候一共七個人,走到村支部的時候,村長就說,‘劉斌(旁白:也就是我爸)、王胖子你留下,其他的沒什麼事了,先回去吧’,然後我和王胖子把那人用繩子給綁了起來。剛好這時候那人醒了,開始大吵大鬧起來,一會兒又狂笑不止,到後來,不鬧也不笑了,一個勁兒地瞪著王胖子看!眼珠子都好像要蹦出來似的!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不寒而栗。”
我忍不住了:“爸,您這是在給我‘擺聊齋’吧,他又沒瞪著你看,怎麼就把你這大男人給嚇成這樣了?”
父親繼續咳了幾聲,說:“因為當晚,王胖子就暴斃了!哎,也難怪,這事情過了這麼久,突然一下給你講出來,你可能也接受不了。算了,等下吃完飯再給你說。”這時,爸爸的表情顯得特無奈,就好像農戶盼了大半年,結果顆粒無收一樣。
我見勢,馬上把態度來了個180度的轉變,道:“爸,原來王叔那晚就死啦?我還一直以為他愛喝酒,結果喝死啦。爸,您說,您說!我正專心地聽著呢,怎麼就不說了啊。我還等著響應您的號召啊!”
父親瞪了我一眼,這才不緊不慢地說了下去:“那晚,我和你王叔,輪流地審問,可那人整晚隻是瞪著王胖子,就是不說一句話。大概晚上九點過的時候,村長進屋給我們端來兩碗麵,叫我們先歇會兒,吃了飯再說。因為那時候也的確餓了,就端起麵,準備吃。誰知道,那人朝著王胖子又開始大笑起來,他那種笑聲真的很詭異,不像一般人那樣的自然,但是聲音會讓人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你王叔這時候忍不住了,就罵了他幾句,那人立刻不笑了,嘴裏喃喃自語,好像是在念咒一樣。你王叔以為他在還嘴,罵得更厲害了。誰知道,還沒等我們上前去勸你王叔,他已經翻出白眼,一個立樁倒在了地上!我和村長立刻圍到胖子麵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還沒來得急打電話叫救護車,你王叔身體就抽了幾下,口吐白沫死了!”
“啊!怎麼會這樣,不會是麵裏有毒吧?”我說。
“不會的,你王叔隻是端起了那個碗,卻並沒有吃一口,而且村長是不可能害我們的!更奇怪的是,那人在你王叔倒下後,就一直狂笑不止。然後說了句什麼‘我乃魯班弟子,這屋還想死一個,我就立刻照辦!”
“啊!不可能吧,世間真有這樣的事?”
父親臉色陰沉下來,語氣變快了,繼續說:“我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當時我和村長都嚇懵了,也不知道該這麼辦。時間凝固了一會兒,村長便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可就這時候,村長好像發羊角瘋一樣,一隻手緊緊握住手機,另一隻手死死得按住自己的麵門,嘴裏咿呀地嗚咽起來。我連忙看了那人一眼,他嘴裏喃喃自語,似乎像是在操縱村長一樣。這下我冷汗都嚇出來了,一向不相信鬼神的人,在這時候被眼前這一幕幕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