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唯中戰聖人(1 / 2)

那片黃昏愈發濃鬱,像無盡黃葉腐爛堆積而成,散出濃濃的腐朽味道。

中年文士一步從盡頭跨越長街,黃昏聖域過處,腐蝕虛空,夜色似被燒灼一般,騰起屍骨被燒焦的熏臭味。

夜色似更暗了些,黃昏卻更加腐朽壓抑。

青柯體內血脈瘋狂流轉,把那一縷蘇醒的萬物生血脈運轉到極致。

萬物生滅複蘇,本就是療傷聖藥。青柯的傷勢在快速恢複。

黃昏近身刹那,青柯暴掠飛退,可衣袖還是沾染了些許腐朽氣息,開始被腐蝕燒灼,黑色的布油劃過手臂肌膚,騰起一縷焦味。

青柯眉頭深鎖:悟得腐朽與生滅兩種極端道玄,腐蝕萬物生機為己所用,這就是領悟多種道則的強大聖人嗎?

在這樣的聖域之中,根本無可為戰。

直到此時,青柯仍不願開啟錦囊。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開啟錦囊,便代表他遇到極度危機,青白絕對會感應來援。

他從皇宮出來不過半個時辰,便連續遭遇兩波伏殺,天知道若青白青草來援,會有多少追光與聖境,在山麓間等她們落網?

錦囊再強大,也有用盡的時候。

皇宮與衛後一夜對話,方知此間隱匿的聖人甚至聖人之上何其多。

明知自己身藏秒殺聖境的錦囊,依舊敢派聖人擊殺自己,目的不言而喻,便是要消耗完錦囊。

錦囊盡時,便是身死之時。

對方的強大與底蘊,可窺一斑。

在底牌未盡之時,衛後不會出手,雲不歸楚師妖後遨遊天外未歸,肉身尚存於摘星樓,一切都得靠自己這群年輕人,撐到三人歸來。

錦囊不可輕動,摘星樓守護三人肉身不可盡出,青柯陷入死境。

這亦是中年文士那聲“可惜”的底氣。對方已然算盡所有,似乎勝券在握。

青柯咧嘴苦笑,卻從未絕望,萬物生滅諸次,蒼穹書齋觀書多年,隻要血脈激活一絲,他的手段又何止這星辰之力?

青柯於爆退中強行激發肌體血脈,不顧封印禁錮,骨骼碎裂肌肉崩裂之間,生生把萬物生血脈再度開啟一絲,三幅星圖星辰元力上湧,於眉間結出一粒璀璨光印。

血液流轉印間,仿佛紅痣,仿佛種子,仿佛三千大千微塵之一粒世界。

璀璨熾白光芒從印迸發而出,如絲如縷如劍,切入虛空之中。

虛空像被切碎的玻璃,片片崩飛,無數裂縫,漏了出來。

下一刻,青柯入漏去,遁入唯方中。

中年文士短暫愣怔,急揮柳枝,十丈黃昏,被他盡數揮入唯漏裏,襲向青柯。

虛空再破,青柯現身於西方弄巷之上,須臾間凝決成印,再換唯界而隱。

一出一入之間,已知唯間方寸與現實的距離差別。

青柯算好方位,於唯間左前方掠過三寸,扣決破唯而出,已然在中年文士長衫之內,緊貼著左胸。

青柯星元瘋狂運轉,刹那間凝光劍掌中,從左肋下一劍上捅,便要直插文士心髒。

青柯破唯刹那,中年文士心生危警,暴退數丈。

長衫破碎片片,青柯飛遁而出,帶起一蓬血雨。

中年文士從肋下至左胸,赫然一條斜直傷口,十丈血滴混入風雨中,腐朽黃血,竟能蒸雨灼夜,燒出一條滾滾煙柱。

青柯再度遁入虛空,心中生起一陣後怕,此人竟然已把一身星元道則盡皆融入血液之中。若是被這等血雨沾身,隻怕瞬間便能腐蝕任何聖體。

青柯恐懼,中年文士又何嚐不驚怖交加,修行入聖,召萬星凝聚牽引虛空,可短暫吞噬出虛空斷層,破空而行,可青柯並非入聖,竟能切開虛空,遁入他不明所以的宙宇間去,更能突破自己的聖域而行,甚至黃昏聖域在進入那方天地時,竟與自己完全失去感應,此等手段,何等驚天?

中年文士死死盯著青柯遁去的方位,身上氣勢忽然一變,原本一身日薄西山油燈苦盡的腐朽氣息,忽如春風吹過,換發出濃鬱生機。

他鬢間幾縷華發,刹那間轉為青黑,眉間餘紋盡隱,恰似少年時,一身劍意凝而不散,盡數藏於手中那縷柳枝條間,片片柳葉青蔥翠綠,欲要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