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三人在她心中的評價,便不好說話。
隻有南廂無所顧忌,問道:“曦姨是在擔心雲皇圖會禍亂雲國?”
雲曦點頭道:“他已經屠殺過一次,如今又有衛家攜數十位非凡強勢崛起,他隻怕會更加絕望而喪心病狂,讓更多百姓無辜喪生。”
南廂搖頭道:“不會的,曦姨。三十幾位非凡都是被兩代雲皇親手送入星海,早已不再信任任何帝王的承諾,哪怕衛家畫出的餅再如何誘人,他們也不可能真的齊心協力,反而是相互提防。這種局麵,我都能猜測到,雲皇圖怎會看不出來?
單獨你、妖後前輩和衛後,還有我們,雲皇圖肯定絕望,事實上他已經絕望過一次。但現在,他反而不會絕望,更不會瘋狂。他隻需要隱在暗中坐山觀虎鬥。
兩敗俱傷,他漁翁得利。
衛家要想殺盡我們勝出,代價絕對慘烈無比,以他們的肮髒手段,絕對會死很多百姓,這是他們無法控製的。
到時候,民間的新怨盡數彙聚在衛家身上,而他以雲國皇室正統的身份出現,徹底毀滅哪怕勝出也油燈枯盡的衛家,擁民心而稱帝。
我們若勝出,哪怕擁獲天下民心,但隻要破開天地封印,兩位先生會走,不歸太子會帶初素走,青墨會帶初雲樓與父親殘魂回歸他們的世界。衛後若不死,想必一家人也會走,摘星弟子隻怕也會盡數走出天外。而妖域,或許也會回到芻狗前輩的世界……到時候,整個星辰界,隻剩下不羈和我兩位非凡,他已經等了千年,明月前輩沒有讓他絕望,芻狗前輩也沒有讓他絕望,又怎會等不到你們都走光呢?
一位非凡存心想隱匿世間,你們想在離去之前誅殺他都不可能,他又怎會絕望?”
雲曦等人沉默不語。
隻有雲不羈看向南廂,又再度看向青柯青白二人,說道:“希望兩位先生和你的推測是對的,不然哪怕對方發瘋,我也要她老人家活著。先生你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弟子若是連她老人家都護不住,也沒資格當這治國平天下的帝王。”
青柯冷冷看雲不羈:“她可是你殺父仇人!”
雲不羈肅然道:“她還有個身份——我與不歸的母親!餘雪初素的母親!兒子都隨娘,先生攔不住弟子。”
青白笑道:“你終於像個有人情味的帝王了。”
“走吧!”
青柯指尖光明千絲萬縷閃耀,開唯漏裂縫,一行人遁入唯漏中,朝第六秘境行去。
……
……
也是此時,國舅衛崇開始返京。
與莊揚一夜長談,衛崇的修為境界忽然恢複,隻有有沒有破入傳說,無人知曉。
半月裏,他從京都往南而行,一路經川南、東原、北疆、西洲四道下轄雲國七十三州的行省,似乎就像國舅遊山玩水一般,行在旅途,吃在州府,受到了四道官員的熱情接待,更是與四道經略史各自把酒言歡,盤桓數日。
亦是此時,衛後獨自一人出宮,未著宮裝,隻是一襲素衣輕柔,木簪素髻輕挽秀發,微風拂過,卻好似青瀾海汐翻漾成青霞蒸雲,廣垠浩淼。
她一步一步,走出宮門,走過星光大道,卻好似不曾行於京都繁華人世,而是行於滄海青冥之間,攜帶著天星與海,徑直走進國監院的大門。
延袤十裏,弟子萬餘的國監院,今日裏前院卻無人,顯得無比冷清。
從集賢門一路拾五階而上,越過太學門,再登八級巨大石梯,便是那象徽著天穹大地的辟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