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七界,血脈碧落,情懷九幽。
——《四十九方世界神異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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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紅的大日高懸天穹,分不清是清晨紅日還是落山夕陽,把天邊綿密的雲團鑲嵌成黃紅相間的萬物幻畫。
妖紅色的光線從雲層中透出,把雲團下方的世界映照成黑山金水。
暗金色的海漿從黑暗遠處湧向光明。
光明的世界是一望無際的綠,無論是高山還是深穀,沒有哪怕一寸裸露的土地。
山的盡頭是天。
海的盡頭是天。
奇木古樹更是遮天翳日。
這是方渺無人煙的原始世界。
但這樣完美的叢林世界,沒有海中暢遊的魚豚、天上飛曳的禽鳥,嘯傲叢林的猛獸,哪怕是爬蟲昆綱也隻是從極其繁密的草叢葉林間隱現幾隻。
隻有海中密密麻麻的珊瑚、海麵上似水藻卻隨海汐蠕動的活著的漂萍,以及樹幹上像極了樹皮卻絕對不屬於書幹本身的蠕動疙瘩,昭示著這片叢林不是植物為王的世界。
極其高遠的紅色天幕最深處那一縷青芒的穹頂處,忽然如水成漩,旋心忽地劃開,變成一個圓形的孔洞,依稀有三顆暗點,從孔洞中極速墜下,強大的衝擊力和加速慣性,刹那點燃了長空,如同三顆包裹著烈烈火焰的隕石,砸落這方世界。
砰!
一聲巨響。三處大坑。煙塵彌漫。
青柯青草青白從大坑中縱躍出來,眺目掃視這紅日黑山金水,晴空碧草古木蔭陰,青草忍不住驚呼出聲:“好美啊!”
哪怕總是幽幽落落見什麼都不顯於色的青白,呼吸到這裏比大青山和星辰界都清新無數倍的空氣,在如此美色寰峙之間,也忍不住顧盼流連。
三人皆是萬物生強悍體魄,又在星辰界中得靈氣源力道蘊滋潤神藏,更修成青蒼大勢,牽得天機一縷天機入駐骨骼之中,除卻修為不論,單純的肉身體質早已驚神泣鬼,從如此高空落下自然毫發無損。
隻是漫天塵土,倉促之間終究無法全部隔絕身外,搞得灰頭土臉。此時看見如此清澈幹淨的海洋,青草孩子心性,早已按耐不住,蹦跳著就要牽著青白阿姐入海清洗,卻被青柯一把拉住。
星辰界一年,姐妹兩早已習慣青柯主張一切,此去被青柯拉住,回頭見青柯神色凝重,雙眼眯皺著打量海麵浮萍,急忙轉頭看去,凝目查微,不由駭然驚恐!
那些看似浮萍般的事物,哪裏是真正的水草青苔,分明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蠕動著的菌體,如同螞蟻報團渡海一般,青碧透明的皮層下泛著血一般妖異的暗紅漿胞,瘮得兩人渾身雞皮疙瘩直往外冒。
青柯淡淡開口道:“別忘了這是妖域,芻狗前輩覺得我們在這裏很難活著走出去的妖域。”
青白定下心境,掃視周遭海域峰嶺叢林,看到那些匍匐在樹幹上如枯死老皮的菌群和海中搖曳著仿佛活物的暗紅珊瑚堆,瞳孔下意識地微微收縮。頭頂忽然氤氳如淡煙嫋嫋,神魂已然在頃刻間四散百裏方圓,凝重開口道:“除了數不盡的細菌,這片原始叢林之中,竟然沒有半隻飛禽走獸,這還是妖域嗎?”
“錯不了!”
青柯道:“看似是我開的天門,其實通道早已被教育家早早定下,這是妖異無疑。”
“洞天!”
青草忽然道:“恩公化我為人時,曾領我遨遊青蒼,也曾去過尚未分做四九世界的妖域,恩公……額……義父說過,妖域大小妖類,為了避免種族相食的滅絕之禍,都會開辟一片洞天與外界隔絕,避開天敵。”
“洞天?就像青塚與大青山那種隔閡嗎?”
“嗯?”
青柯正喃喃自語,忽然感知到天穹上源氣無由躁動,急忙仰頭看去,卻隻見一道白光墜落左側山峰之後,白光之後依稀還有數點彩霞也似光波隨之墜入群山之中。隻剩下天穹之上,光波如海紋蕩漾生漣,跟剛剛他們三人追下時通道閉合的紋理一般無二。
三人對視一眼,都感受到彼此眼中的凝重和躍躍欲試一窺究竟的衝動。
其速如光電驚鴻,還能破世界封印而至,無論是那道白光,還是追逐白光的數道青紅橙紫的光線,縱然不是妖域的絕世大妖,隻怕也是天外強者。
追逐……應該是一場追殺。
去還是不去?
青柯忽地深深吸氣,讓自己遁入大空明定靜之中,細細感知著體內外兩處天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