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神魔兩族大戰,致使地崩裂,你父來借我地之根撐起與地,如今因你執念情愛,造成三界洪荒浩劫,又來借我地之根。你神魔兩族一個自私一個貪婪,卻要我來替你們收拾殘局,若非你是嫦曦之子,別這離水之境,彼崖你都靠近不得半步!看在嫦曦的薄麵上,我不將你扔出去,速速給我離開,如再多言半句,別怪我讓你這九之尊顏麵盡掃!”樹姬子一個眼神,離水翻出離水池,生出一道水牆,在半空中炸裂開來。
魑魅毫無懼色,半步沒有後退,洛碧幽同樣如此。
“樹姬子,你既生於三界,即便正邪兩不入,可你終究是三界的一部分,三界若不存在了,你便也不存在。這三界,你不問也得問。”
“若非你們自私貪婪,這與地豈會變得這般殘破,你還有臉來!”樹姬子丈長的灰發自空中掃下來,襲向洛碧幽和魑魅,扼住兩人的脖頸,將兩人甩進離水之中。
“樹姬子,念在我母親是你看護長大的份兒上,再出手救一救三界吧。”魑魅終於低下頭來,一滴清淚融入青灰的離水之中,離水之中的青灰渾濁瞬間褪去,一池離水瞬間變清澈,六隻仙鶴子在池底複活,飛向際。
洛碧幽不驚不懼,依舊安安靜靜看著一切。這三界,已與她這個已散去元神隻剩一縷殘破意識的人沒什麼關聯,除了一人。
“你拿什麼來換!”樹姬子平息下怒氣,態度依舊不變。
洛碧幽跟著樹姬子的目光看向魑魅,魑魅看向洛碧幽,回她一個溫柔的微笑。
“我愛她的執念。”
洛碧幽笑了,也道:“我也拿我的執念跟你換。”
樹姬子看向洛碧幽,她此時才認真注意到洛碧幽,先是一驚,而後徹底放下怒氣,平靜下來:“好,就拿你的執念來換。”一道青光散落在洛碧幽身上,洛碧幽最後再看魑魅一眼,微笑著慢慢閉上雙眼,魑魅也微笑著看著她,兩行清淚無聲滑落,二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青光之中。
樹姬子踩著仙鶴飛出離水之境,在與地之間身體化作千萬枝蔓,迅速蔓延地之間,自地之裂縫深入魔界領域,擋住在人間和魔界泛濫的洪水,堵住自上倒灌下來的水柱……
三年零三十三之後,三界洪荒大亂終於止息,樹姬子化作的千萬枝蔓化作飄零的落花落入人間江河湖海以及河冥河。
其實沒有什麼地之根,樹姬子便是地之根。她的不錯,神魔自私貪婪,人也不例外,他們以各種理由永無修止的破壞著與地,隻是這次之後,世間再不會有地之根再救一次與地。
人們不會知道有個叫作樹姬子的人因為他們犧牲了,人們永遠也不會感念她。人們隻記得曾經山河湖海之上飄滿了落花,很美很美,此後再沒見過那樣美的花,成了每個人心中的遺憾。
後來,人們患了一種病,心上生了一個洞,一個永遠填不滿的洞,夜深人靜的時候洞裏生風,空空蕩蕩,輾轉難眠。
至於洛碧幽,人們記得她,禍世妖女,人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