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票口已經打開,人流開始湧動。水妹大約等了十多分鍾,人進站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站起來,到檢票口檢票,後麵已經沒有人了。檢票員嚴肅認真地看了她的票,用夾子夾了個口子,還給她,檢票員突然說:“票收好,上下車要檢票的。”水妹微笑點頭。嚴肅的檢票員突然笑了。
好在進站後一路有指示牌,水妹不用擔心走錯方向,天橋、地道、五彩繽紛的廣告,水妹沒經曆過的東西都讓她好奇,一名工作人員看她慢吞吞的走,提醒她,車快要開了,水妹這才驚慌起來。等她發力跑著趕到站台,站台上空蕩蕩地,隻有每個車廂的乘務員站在門口。水妹座位在第九車廂,水妹順著數字往後找,4號車廂的一名乘務員問了她,接過車票,看了一下道:“上車再找車廂,車要開了!”然後向車廂一指,水妹聽話地上了車。可是在車的過道上,水妹失去了方向感,過道兩邊都一樣,不知往那邊去。而且,看起來,過道都是人,這告訴她,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座位。
幾個人幹脆墊著行李坐在地板上,水妹愛惜媽媽做的衣服,不依不靠,直杵杵地站在過道。不曾想,背後乘務員開始關車門了,推了水妹一下,水妹不防,差點摔倒。水妹惱怒地回過頭,乘務員已經關好車門,水妹還沒說話,乘務員卻說:“你是九號車廂,怎麼站在這裏?”水妹窘迫的道:“我不知道往哪邊走!”水妹雖然講的是普通話,口音帶著明顯的銅鎖鎮的痕跡,乘務員顯然見怪不怪,不耐煩的指了指方向:“直著往前走,看到九號就停下,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側身從水妹邊上擠過去。雖然身體的接觸讓水妹很不習慣,但看見人多,水妹也隻能忍著。心中有些惱怒乘務員的無理,可是,想著如果不去找座位,還得站上一夜,隻好把包舉著,開始在人群中向著九號車廂擠過去。
車廂裏的汗味、煙味等等說不清的味道攪合在一起,氣味十分難聞,這讓在山裏聞慣了清新空氣的水妹很不習慣,她搞不清車上為什麼有這麼多的人,她每前進一步,都要靠身體硬生生的在人群中擠過去,可是沒有辦法,隻能一步步前移。擠到了五號車廂過道,人稍微鬆散了些,水妹終於喘了口氣。歇了歇,繼續前行。沒想到,半路堵上了,原來車廂有人查票,水妹沒法,隻能站在原地。
幾位沒買票的人被乘務員查出來,表情極差,齊齊的跟在幾個乘務員後麵,準備去補票。過道更加堵了,乘務員不耐煩的嚷嚷著,水妹無處讓道,隻好側過身體,意圖讓這幫人通過。誰料,別著個列車長牌牌的中年女人盯著水妹:“把車票裏拿出來!”水妹身高,倒是很方便的從包裏拿出車票,列車長認真的看了看車票,異樣的看了她一眼,遞給她:“到你的車廂去,別站著這裏擋道!”然後對後麵的人說:“讓讓!”看似密不透風的、擁擠的人群奇特的讓出了一道縫,水妹得以順利通過。
但是出了這節車廂,又恢複了原樣,好在水妹有了經驗,慢慢的挪,終於到了九號車廂。水妹已經擠得出了一身汗。水妹認真看了看座位號,擠到自己的座位邊,再次看了看號碼,沒錯,就是靠窗邊的號,沒想到座位上坐著一個彪形大漢,旁若無人地望著窗外,水妹在座位邊站著,很快吸引了周邊人的目光,一個上坐著的女人問水妹:“你是多少號?”水妹報了號碼,女人用目光看了看彪形大漢,再不說話。意思很明顯:讓座。這下,水妹不知怎麼辦,明擺著,自己的座位被別人占了,自己該要回來,想了想,這樣不行,還得開口:“請你起來,這是我的座位!”彪形大漢置若罔聞。周邊的人剛才還談天說地,看到水妹發話,竟然安靜下來,擺明了要看熱鬧把戲的樣子。
水妹看著大漢,不再說話,“找乘務員,叫乘務員來,沒有座位就該站起來!”不知哪裏冒出來一句話,水妹還沒開口,沒想到大漢騰地一下站起來,怒目圓睜的轉了個身:“誰?誰他媽吃飽了撐地亂放屁?”嗓門宏大,水妹挨得近,耳朵被震得非常難受。四周隨著大漢的聲音又安靜下來,顯然被嚇住了。水妹想著剛才大漢吼地是打抱不平的人,心下憤憤,一伸手,迅速抓住大漢一隻手,一提一放,水妹身邊的人迅速讓開,大漢被水妹從座位上直接提起來,然後甩在過道的地板上,大漢似乎有些蒙頭,坐在地上半天沒有出聲,水妹慢慢越過身邊的一人,坐在自己座位上,氣定神閑。大漢回過神來,站起來猛地向水妹甩過一巴掌,水妹眼疾手快,抓住其掌尖,向後一扳,漢子哎喲一聲,疼痛難忍的蹲在地上。水妹放開他,狠狠地瞪著他,漢子終於吃不住水妹的狠勁,一張闊臉變得通紅,低著頭,從行李架上拿下一件行李,高舉著,灰溜溜的擠走了,周圍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