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妹強睜著眼睛看見火車窗外的夜色由黑到明,車上的廣播也提示即將到站,可是,她沒有聽到廣播播報江城車站,自己拿出車票認真看了看,才知,前方到站就是自己的目的地——江北車站。
又在一陣黑汗水流的擁擠中,水妹下了火車。上車擠可以理解,想占好的空間和位置,下車為什麼還擠?不可理解!水妹站在站台,長舒了一口氣。與火車上的汙濁空氣相比,站台上的空氣絕對要清新的多。站台的寬闊也超出水妹的想像,想昨天初見火車站時,被其宏偉和廣闊而折服,可是,江北車站,比起昨天的車站,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巨大的頂棚、炫目的燈光、整裝待發的列車,強烈的視覺衝擊讓水妹有些茫然,按照她的想象,下了火車,便能看見江城大學,最好,是冷城站在門口迎接她,可是現在,眼前,隻有數不清的站台、火車和穿流不息的人,還好她身材比較高,視野比較寬闊,不至於淹沒在人群中。江城大學自然沒見到,冷城也不知道她要來,因此,水妹渴望的一切隻在想象之中,心中頗有些失望。
站台上的人漸漸少了,如山中的蜂群,來得快去得也快。幾名警察都看見了茫然四顧的水妹。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警察走了過來詢問水妹。水妹依舊站著,沒有說話,卻下意識的緊捂著包,警惕的瞪著警察。中年警察腦中的弦馬上繃緊,向後麵招招手:“帶到警務室,全麵檢查!”幾名警察很快圍過來,兩名年輕警察快速靠到水妹身邊,幾乎同時伸出手,意欲架住水妹,水妹毫無征兆的雙手一曲,兩個胳膊肘猛地擊在兩名警察胸部,兩名警察呲牙咧嘴、無聲的蹲了下去,二人已經被水妹撞得憋過氣去,其他警察見勢不妙,一起飛撲過來,水妹猛地下蹲,單手撐地,飛身旋轉,一群警察如同被割的韭菜,紛紛倒地,站在圈子之外的中年警察如臨大敵,迅速拔出手槍。水妹沒見過槍,緊繃雙腿,眼睛死盯著中年警察。
“吳隊,幹什麼?”水妹身後傳來一聲大喝,“這麼大幫爺們欺負一個鄉下孩子!”中年警察一愣,剛才火車上的列車長出現在水妹身邊。列車長下了班,正準備出站。列車長上下看了看水妹:“你沒事吧?”水妹警惕的搖搖頭。
“你們認識?”中年警察看著倒了一地的警察,表情嚴肅的問列車長。
“不認識,這就是一個沒出過門的孩子,剛才在車上就鬧了一出,你們看不出來?”列車長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對水妹有天生的好感,也許,是因為她的單純。
“我看她形跡可疑,準備檢查,結果幹上了!”中年警察邊說邊放下槍。
列車長看著水妹道:“姑娘,為什麼打起來了?”
“我不喜歡他們靠近我,他們不懷好意!”水妹依然緊握雙拳,眼睛緊盯著周邊的警察,倒地的警察已經紛紛站起來,圍著水妹,摩拳擦掌,怒目而視。
列車長兩邊看了看,審時度勢,“他們檢查是職責所在,我陪你去,怎麼樣?”列車長又回頭對中年警察說:“把槍收起來,我陪她去,行吧?”吳隊向周邊的警察掃了一眼,點點頭。
水妹完全沒想到,下車會遇到這一出,心裏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是情勢所迫,也不得不從,她也看出,列車長是一片好意。
江北車站公安分局燈火通明。檢查室是個特殊的房間,裏外隔成兩間。列車長在裏間為水妹端來一杯水,問了幾句話,然後笑著出門了,水妹一個人坐在一個房間。水妹說話的聲音在外間是聽得見的,吳隊和一個女警在門口鬱悶的看著打開門、滿臉疑惑的列車長,吳隊解釋道:“這一段,從那邊過來的毒販不少,都是讓婦女帶!”
“你們有點緊張過度了!她就是來找她哥哥,你看,這是她哥哥留下的單位和地址!我抄下來了,她一個沒出過門的人,對周圍的環境比較敏感!”列車長道。水妹和冷城有約定,萬一來找他,就說是妹妹,反正二人都是高個,一個俊朗一個漂亮,也說得過去。
“你和她非親非故,怎麼這麼護著她?就她剛才襲警,我們就不能輕饒她!”吳隊有些來氣。
列車長笑了:“要我說,如果她沒事,就算了,都是大男人,還是專業班子,被人家姑娘一下撂倒一群,我看這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傳出去讓人笑話。”
吳隊表情沉鬱:“不行,我得去查查她哥哥,她的包要檢查,人也最好照個B超!現在人體藏毒的多,形勢嚴峻,萬一漏了,我擔當不起!”吳隊說完便走了。列車長麵色一寒,銀牙細咬,吳隊擺明是不給她麵子。她雖然和水妹素未平生,但憑著她在列車上多年的經曆,自信看人不會有錯,便坐在門外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