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妹定定的看著他道:“也許,這一段時間是我在山外最好也是最後的時光,將來回到山裏,我估計不會再出來了,你也估計不會進去,你適應了山外的花花世界,不慣山野的閑適恬淡,我不慣這世外的喧囂,卻享受山裏的田園生活,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你曾經說過的一樣,是兩個穿越五千年相見的人,因此,我會把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當成在世上的最後一天來過——”水妹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冷城知道水妹說的是實情,沒有絲毫的誇張,聽得心酸,忍不住眼窩一酸,淚如泉湧。
看冷城哭了起來,水妹幫他抹著淚,責怪自己:“你是個大官,那些警察聽說你的名頭,嚇得要命,你的實驗室這麼大,身邊還帶著那麼多的人,有那麼多的事,哭起來,叫人看見了笑話!”言語語氣像極了姐姐對弟弟說話,冷城聽得笑了起來,水妹也含著淚笑了:“我們見麵,就是應該高興的!”
冷城站起來,牽著水妹的手:“我去上班了,我會安排好,中午見。”水妹到洗漱間拿出毛巾,細心地為他抹了抹淚,才放他走。
冷城沒再說話,低頭出門,穿過走廊,沒有坐電梯,而是走樓梯下樓,冷城希望借這段樓梯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水妹的濃濃愛意表露無遺,自己不是木頭,她此番出山必是經過掙紮的,不管是內心,還是行動上,對自己都堪稱大愛,可是他們注定將是兩個世界的人,自己無福消受,無法麵對,愧對這段感情和一顆水晶般的心,徒增水妹的傷感,叫他的心情如何能夠平靜?
可是工作還得繼續。
冷城第一時間見了黨組書記。此去京北,讓他的思想有了些微的改觀,對書記的看法比過去有所不同,考慮到這個人即將離任,因此言語上客氣了許多:“這一段時間,因為我休假等原因,給實驗室的工作帶來了一定影響,還請書記原諒!”
書記一聽,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過去二人談話,是針尖對麥芒,不會是自己上下活動,給冷城造成壓力,他服軟了吧?書記腦中轉了幾個念頭,笑著對冷城說:“冷主任休休假是慣例,再說,你平時工作壓力大,出去休假是養精蓄銳,為了將來更好地工作,沒什麼錯,也談不上原諒!”
冷城看見書記難得的和氣,語氣也更加客氣:“昨天,部分項目組的人和我溝通了一下,有些問題亟待解決的,我梳理了一下,您先看看,看看本周能不能開個會研究一下,能解決的,盡快解決,不能解決的,也拿出個方案來,讓大家有個盼頭!”一邊說,一邊將整理打印好的材料遞給書記。書記接過來,大致看了看,沒有說話,冷城也知道這不是一時三刻的事,客氣地告辭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冷城給王一品副省長發了個短信,感謝對“妹妹”的幫助,給方毓發了個短信,告訴她自己回來了。然後先後給醫院婦產科,藥房負責人打電話,落實水妹實習的事。安排好一切,才來到大師兄等人的項目組。
“導師,我們從王村接來的人已經到了,老中小三個人,檢查也做完了,現在準備對中年人和小孩進行生長激素試驗,你看,能不能開始?”
“先不著急,讓我看看你們的實驗資料!”
趙巍和吳能趕緊把整理的資料遞了過來,可以說,冷城現在的審閱就是對他們前一段工作的檢驗,合不合格,大家心裏沒底。
血樣、毛發、食品、土樣、水樣檢測資料等,冷城看得很細,看了兩個多小時。冷城終於放下資料。大家緊張的看著他,冷城一笑:“大家都過來,探討探討!”
大家端著凳子圍坐在冷城麵前。
“兩個多月的時間,大家能把基本檢測做完,工作量很大,大家辛苦了!”在場的人都麵露微笑,這是冷城對大家的肯定。不過大家更擔心後麵的但是。
“這個項目立項背景大家都很清楚,特別是趙巍和吳能最清楚,這是在別的機構立項後,久拖未決才在我們這求助立的項,這說明這個項目難度很大,而我們與之前的一些機構所做工作唯一不同之處是取樣全麵,可是,現在所有的檢測資料,最後都沒有形成一個明確結論,都是推論,是猜測,這種方法在科研中是可行的,但不適合於這個項目,而適合於一些前瞻性、探索性的研究項目,我們要的是一個證據確鑿、指向明確的結論,我沒有看到,你們提到生長激素治療,我不讚成,或者說,時機還不成熟,如果找不到病因,急切的進行治療,可能會使得其反,尤其在沒有動物實驗的情況下直接對人體進行試驗,這是不科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