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叔叔專題】《老男孩》:你不能總是回到同一個肮髒的地方(1 / 2)

【怪叔叔專題】《老男孩》:你不能總是回到同一個肮髒的地方

影片開場後,很久都沒認出誰是主角。吳大秀的形象比起我們預期的大叔簡直差了十幾條街:標準的中年小職員打扮,西裝穿得邋遢而窘迫,肥胖的臉,眼神渙散,因酗酒而鬧事,買了奇怪的生日禮物在街頭電話亭給女兒打電話……

然後他開始了十五年莫名其妙的監禁生涯。他每日吃著同一口味的煎餃,練拳,看電視,得知妻子被殺害女兒行蹤不明,亦拚命回憶著所有曾經得罪過的人。終於,當有一天他挖出了通往外麵世界的隧道,卻又被莫名其妙的被釋放了。所有十五年的掙紮和反抗都像一出鬧劇,有著西西弗斯式的徒勞和挫敗。

於是吳大秀開始複仇,他在壽司店遇到了年輕女孩美道。美道救下了這個古怪而危險的大叔,於是,又一對不算新奇的大叔蘿莉組合誕生了。隻是,這段戀情讓我們這些觀者總覺得有些牽強。女孩好像沒有什麼理由愛上吳大秀,吳大秀的態度顯然也不太像是愛,女孩的存在於他,更像是複仇路上的一個安慰罷了。所以在這段關係裏,伴隨著吳大秀的懷疑,伴隨著美道德自我申辯。一切依舊如初混亂和平庸。

至此,電影的主旋律依舊是複仇,或者是為那空耗的十五年尋找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中間,男人打了架受了傷找到了幕後黑手李有真,還查到了仇人多年前的一段往事,關於姐弟亂倫而導致姐姐自殺身亡的事。那段往事中的弟弟,便是李有真。

那麼這一切又和吳大秀有何關係呢。因為他長舌,編造了李有真姐姐懷孕的消息而使姐姐受到傷害?但最後放手導致姐姐落水的,分明又是李有真自己。

電影另一個更接近劇情本身的名字叫做《原犯罪》,是犯罪的多次投影,是尋找最初的犯罪,被施罪者和受刑者麵對雙重的靈魂拷問。李有真辛苦地編織了長達十五年的劇本,無非是為了讓吳大秀和他自己的親身女兒美道相愛,讓痛苦在自己的仇人身上上演,來驗證自己當初的放手是合理的,他無非是想逃過對自我的裁決。

大秀在麵對美道是自己女兒的真相時崩潰了,但他的選擇卻是獨自承擔這份崩潰。於是,複仇之路變成了贖罪之路。他寧願割下自己的舌頭來向那個監禁自己的瘋子懺悔,也依舊要保護美道免於傷害。那聲嘶力竭的自殘後的呻吟和祈求雖然卑微,卻不同於李有道放手之時的軟弱,他讓李有道再次認清自己的過失:殺死姐姐的,是自己無力保護愛人的軟弱。

對於李有真,這一場精心的犯罪最終證實了是自我的失敗。所以當他再次回憶起多年前自己的軟弱,再也沒有開脫的借口,隻好把槍口對準自己。而螻蟻般的吳大秀,看似平庸的可憐的吳大秀,卻擁有愛者無畏的強大力量。

影片的最後,下著雪。吳大秀沉默地坐在雪地裏,我們想起影片一開始的那句話: